永嘉县城外,数万的灾民聚集,几个尚有余力的青壮年向城门守军呐喊,要求进城。远眺城门之下黑漆漆的灾民,守城将领犯了难,按照县令大人的意思,只允许老人和幼童进城,如果人数未达三千人,便允许剩余灾民进城。
这番命令其实是施哲的意思,目前的帐篷能够居住三千人左右,粮食储备勉强满足这部分灾民的需求,一旦人数上升,工厂将不堪重负,而且极其容易引暴乱,众多因素,无法确定。
“县长大人命令,老人、妇女、儿童可优先入城,人数在三千以内,其余人前往他处寻求出路。”
守城将领喊道,声音在寂静的雪地中回荡,灾民纷纷抬起头,数万双眼睛望向城楼,眼神中既有希望,更多的是绝望。
“只能让老人、妇女、儿童进城?”
一位年轻人质问,声音嘶哑。
“不错,永嘉县无法一次性纳入如此多的人口,进城三千人已是极限,但你们可以放心,施家工厂已经安排好住所,粮食准备充分,进城的人不会遭受虐待。”
守城将领回答道。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偌大的永嘉县容不下这万人?”
一个青年绝望嘶喊,坚持走到永嘉县,已经耗费他所有的力气,只因听说两河省的赈灾粮食是施家生产,走过千里长途,跋山涉水,一路上不少老人、妇女倒下,尸体就地掩埋,被新雪一层层覆盖,在地面之上留下小小的凸起。
“朝廷需要考虑治安问题,现在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将老人、妇女、儿童送入城内,其余人另谋他路。”
回声之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沉默,守城的士兵握紧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提防灾民暴起。而这一切不过是幻想罢了。
“老人、妇女、儿童,自行排队,进城!”
位于人群最前端的中年人喊道,一路来,由他带领队伍前行,维护治安。
“浩哥,我不服气,近千里路,死了多少父老乡亲,希望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让进城。这朝廷,反了他又如何!”
一个青年人低声嘶吼道,从希望跌入绝望,任何事都会做得出来。
“你想让这些老人、妇女、孩子和我们一起送死吗?”
谢浩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们进城,去了施家工厂,便能存活,至于我们,还有些许力气,接着南下。记住,别再将这些叛逆的话,现在的我们,没有任何反抗的力气。”
谢浩一声令下,四周响起杂乱的道别声、哭泣声,老人在妇女的搀扶下,手携儿童,排列长队,缓缓进城,城门口有专人清点人数,带领前往事先安置的帐篷住房。数月的长途跋涉,死去的大多数是年龄较大的老人,身体孱弱的妇女以及幼儿缺少抵抗力的儿童,因此真正进城的人数仅仅只有两千人。
“还能再入城一千人,不做要求,你们自己安排。”
一个时辰后,将领瞥了一眼城下众人,喊道。
话音刚落下,几十个年轻人未经事先商量,便直冲城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想要率先入城门,无他,若是再南下,必将死于道路之上。
“混蛋!”
谢浩身旁的青年骂道,怒目而视。
这些贪生怕死的鼠辈,再也顾不得谢浩的命令,将进城机会留给队伍里的伤员、病号。人总是自私的,尤其是在面对生命威胁之时,体现的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