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装糊涂,嘿嘿笑,不接话。
韩飞鹭又把话题拐回蔡敏敏身上:“你刚才说蔡敏敏缺钱?”
年哥:“对,她不缺钱也不会来我们这儿上班。”
韩飞鹭:“她借谁的钱了吗?”
年哥:“她借了网贷,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顾海回来了,走到韩飞鹭身边,和韩飞鹭碰了下眼神。韩飞鹭又向年哥问道:“当天参加宴会的人,你列个名单给我。”
年哥叫苦:“哎呦,人来人往杂七杂八的,我真记不全——”
他没说完,韩飞鹭的目光朝他斜刺过去,他当即把嘴一闭,禁声了。
韩飞鹭道:“你记得几个说几个,一个都不说可不行。”
年哥便道:“有那个,那个那个最近很火的女团、榕下集团的公子冯洋、万恒集团的二少爷周颂、一个叫咪咪的网红、还有——”
韩飞鹭冷不丁地打断他:“你刚说谁?周颂?”
年哥:“是是,全场就他一个带手机进来的,我记得倍儿清楚。”
韩飞鹭立即想起14号深夜他接到周颂的电话,周颂什么都没说,只让他去广林路接他。他到时周颂已经倒在路边不省人事,后来他把周颂送回家,照料周颂一整晚。他知道周颂喝多了,但不知周颂是在什么场子喝的酒。现在通过年哥之口,才知道周颂又和一件命案扯上了关系。
从夜总会出来,已经傍晚了,太阳正在下沉。韩飞鹭看了眼坠到大楼腰线的太阳,道:“让雪橙调出14号当天这条街所有的监控。传天上人间的老板去局里做笔录,我要知道当晚都有什么人参加过他的生日会。”
顾海一一记下,道:“我刚才去卫生间搜了一遍,没有从垃圾桶和犄角旮旯里找到吸食毒品、服用违禁药的痕迹。”
韩飞鹭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可能是他们做的够干净。或者知道我们会过来,所以提前打扫过。”
他们走得是侧门,也是当天参加聚会的客人进入夜总会的通道。韩飞鹭问:“除了正门和侧门,还有其他出口吗?”
顾海:“刚才我检查了一圈,还有一个后门,在配餐室和厨房后面。”
他们绕夜总会走了半圈,找到了朝向一条暗巷的厨房后门,这条巷子摆满了垃圾桶,夜总会后门就在一排垃圾桶之间。两人走进巷子,看到几个男人把刚才那个名叫李文杰的年轻调酒师挤在墙边儿,像是在向他逼问什么。
“仓库钥匙在你身上,你说你不知道?”
“芝华士少了整整一箱,你小子胆子够肥啊。”
“前天晚上你鬼鬼祟祟,在后门进进出出好几趟,以为我没看到?”
“不想在这儿干了就直说,用不着上赶着找死。”
李文杰小声说了句什么,几个男人哈哈大笑,一个花臂男人左右开弓扇了他两巴掌,把他扇得晕头转向跌倒在地。
韩飞鹭呵道:“你们在干什么!”
花臂男人认出韩飞鹭和顾海是刚才冯达年招待的警察,向另外几人说了句话,几个男人扭头就进了后门。
顾海走过去把李文杰扶起来,见他伤得不轻,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李文杰捂着脸直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韩飞鹭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李文杰抹把眼泪,什么都不说。
韩飞鹭觉得他太软弱,道:“下次再挨打,你可以还手,这叫正当防卫。”
李文杰还是什么都不说,蔫头耷脑地进了后门。
离开巷子,两人回到停车的路边,顾海问:“现在去哪里?调查蔡敏敏的毒品来源吗?”
韩飞鹭:“把现场的毒品样品送到禁毒支队,他们可能知道这批货的来源。”
顾海:“好。”
韩飞鹭看看手表:“你回队里安排,我再去找个人。”
傍晚六点多,身穿职业装的男男女女们从写字楼中鱼贯而出。周颂和几名同事走出大楼,同事们要去某日料店聚餐,田馨邀他一起,他以和朋友有约在先婉拒。
和同事们互道再见,周颂转过身的瞬间已经卸掉了脸上的微笑,有些疲惫地解开了西装扣子。突然听到一声口哨,他抬头一看,在人行道边上看到了韩飞鹭。他解着西装扣走过去,“你还真来了?”
夕阳刺眼,韩飞鹭戴上了墨镜,本来脸上没什么表情,近距离看到周颂的脸时,他翘起了唇角:“脸怎么回事?”
周颂早上才挨了打,脸还没完全消肿,他皮肤过于白皙剔透,被蚊子叮一下都分外明显,更别说一整个巴掌印了。他知道韩飞鹭不是在关心他,多半是想看他笑话。他脱掉西装外套,用手指勾住衣领,把外套甩到背后抗在肩上,慢悠悠地往前踱步:“不是你打的?”
韩飞鹭走在他身边:“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这两天都没见你。”
周颂:“不是这两天,是你送我回家那天,第二天我一起床就看到脸肿了,我还以为是你打的呢。”
韩飞鹭边笑边磨后槽牙:“我好心好意送你回家,累死累活照顾你一晚上,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冤枉我打你。碰瓷儿碰到警察身上来了?”
周颂虽然疲惫,但很乐于和他抬杠:“我碰瓷?碰瓷的另一层含义是讹诈。我讹诈你什么了?亏你还是警察,没凭没据说我讹诈你,你这种行为叫诽谤、叫诬告、懂吗你?”
韩飞鹭被他气笑了:“好好好,我不懂,你懂,你最懂。咱这是去哪儿?”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不知不觉走到了人流如织的步行街。周颂往周围略看了看,很快挑中路边一间火锅店,抬脚就过去了,“大晚上当然是要吃饭了。”
韩飞鹭站在人行道上朝他喊:“我有正事儿找你,没工夫陪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