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忘記了自己幾分鐘前那些有點失落的小念頭,轉而問楊姝在組裡負責哪些工作。
楊姝說,主要是視頻後期美工會用到的素材,比如一些毛筆字之類的。
聊著聊著,小林、劉晨芝和汪海也加入了她們的對話。
「我看到會寫書法的人真的好佩服。」汪海拈起一根塑料吸管,在手裡比劃著名道,「我一拿毛筆,手腕就抖個不停。」
「你這也太抖了,」劉晨芝一臉認真地說,「以後不能讓你拿家裡的貴重東西。」
小林興致勃勃地湊熱鬧:「對!以後晨芝管家,別讓他有可乘之機!」
絲襪奶茶的香氣,混合著歡聲笑語,漂浮在四月的空氣里。
柳拂嬿扶著腦袋聽著,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直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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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的晚上,手機終於響起。
看著備註上的姓名,柳拂嬿有一種「總算來了」的感覺。
自打從蘇城回來,薄韞白再沒有主動聯繫過她,直到這一天。
她深吸一口氣接起來,果然,是叫她準備一下,周末去見薄家長輩的事。
「當天除了你父母,還有什麼其他的親戚會在嗎?」柳拂嬿謹慎地問。
「不是父母。」
薄韞白髮來一個位置定位,淡聲道:「只有我爸,還有我哥、我大嫂。」
「好的,我好好準備一下。」柳拂嬿說。
薄韞白卻道:「不用那麼有心理負擔,只是走個過場。」
稍頓,又意有所指地道:「我也在,不會讓人為難你。」
薄韞白這話說得很漂亮,可柳拂嬿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聽他的語氣,擺明了薄家會有人「有意圖」地為難她。
也不知道是誰。
柳拂嬿對豪門實在知之甚少,她此前的人生也跟這個群體毫無交集。
此刻,憑藉從豪門題材電視劇和八卦小報那裡得來的一點兒微末了解,並不能得出這個問題的答案。
約定日這天,她起得很早,洗完澡就坐在化妝鏡前,模仿領證那天化妝師化的娘妝。
先用暖色壓下眉宇間的淡漠,再細細勾勒出溫婉五官。
手上動個不停,腦子裡也不閒著,柳拂嬿百無聊賴地想,誰會是那個想要為難她的「敵人」?
是薄韞白古板嚴苛的父親?
還是嫉恨弟弟奪權的「陰狠哥哥」?
又或者是,會和丈夫同仇敵愾的「惡毒大嫂」?
她握著散粉刷搖搖頭。
越想越離譜,還是別想了。
一切準備就緒,柳拂嬿坐電梯下樓,從薄韞白停在樓下的幾輛車裡挑了一輛氣場最強的,坐進去發動引擎,打開導航。
結果,手機就在此時亮起。
薄韞白:[我還有五分鐘到疏月灣地庫,下樓吧。]
他怎麼不早說要來接她!
柳拂嬿手忙腳亂地熄火下車,還是沒來得及,不慎被男人撞到她坐在車裡的模樣。
薄韞白今天開了輛溫文爾雅的白色卡宴,才從地庫口切進來,就看見坐在紅色瑪莎拉蒂里的女人。
她妝化得再柔,被這車一襯,也有了幾分冷艷之意,仿佛霜凍天裡的白梅花,有股暗香縈繞的堅韌。
男人眼裡掠過一線玩味。
兩束車燈刺進柳拂嬿的視野,她心底默默嘆口氣。
表面上卻佯作無事發生,坦坦蕩蕩走下車,坐上了薄韞白的副駕駛。
卡宴沒有立刻啟動,車裡驚得有些詭異。
柳拂嬿等了等,回頭問:「怎麼不走?」
薄韞白掀眸看她一眼。
剛才隔著老遠,他就看到了柳拂嬿的一身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