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猜測,他有過敏性鼻炎。」簡沉對霍無歸剛剛的操作給出了解釋,「冷空氣、冰飲料、辣椒甚至過於明亮的燈光,都可能加劇、觸發他的鼻炎。」
楊儉的眼神已經從疑惑變成了崇拜,徹底忘了曾自詡沉香他舅,用狗一樣的眼神看著簡沉,瞠目結舌道:「簡法醫!你是霍隊之後我第二個崇拜的人!好強!你和霍隊簡直太般配了,天生一對!太強了!從藥片就能推理出這麼多!」
身為直男,他絲毫沒有覺得自己這話哪裡有歧義。
天生一對的好搭檔,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給他一個尾巴,他現在就可以原地搖上天。
「可這跟我們的案件到底有什麼關係?」杜曉天看著恨不得搖尾巴的楊儉,覺得北橋分局哮天犬這個身份,還是讓給楊儉算了,這個監控室的智商還是得靠他自己撐著。
「這還得謝謝杜副隊提醒了我。」簡沉挑眉道,看向杜曉天,「剛剛你說,余勤將女孩們踩進泥里,我突然想起了沈容之的屍體上有個和其他屍體不一樣的地方。」
杜曉天沒想到這事還能有自己一份功勞,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什麼?」
「泥。」簡沉直截了當,說出了重點,「沈容之的屍體,腹腔內含有的成分和其他屍體有一個很大的區別,她的
腹腔ph值相對其他人都偏高,接近6。5,並且化驗呈現革蘭氏陽性,同時也檢測出了藍藻、噬菌體和線蟲。」
監控室里一片安靜,這段話已經有些出理解範圍了,連槓精楊儉都找不到可以下嘴槓的地方。
霍無歸體貼地替簡沉解釋:「浮屍在水裡漂浮時間較長,更多的會檢測到氣體發酵、浮游微生物、水生藻類等,加上水質污染,一般情況下ph值偏酸性,而革蘭氏陽性的嗜鹼性微生物,是放線菌,這是一種泥土中常見的微生物。」
「那不是還有藍藻嗎?」楊儉咀嚼了一會簡沉的話,終於找到了可以槓的地方。
「白痴!」杜曉天忍無可忍敲了一記楊儉的後腦勺,「不是所有藍藻都在水裡的,部分土壤也可以生長藻類!」
他邊說邊悄悄按滅了手機屏幕,將瀏覽器上的「藍藻是土生還是水生」頁面藏了起來。
簡沉點了點頭:「是的,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沈容之的屍體,和其他人不一樣,不是一開始就被扔進了湄滄江,而是先被埋進土裡,之後又被人挖出來,取走了胸椎和盆骨,和其他受害者的屍體一起,丟進了湄滄江。」
「……」楊儉再次目瞪口呆,僵硬地鼓掌,「我知道了!我們現在要找的是泥土!可以培養出沈容之體內同樣,那什麼,的土壤!」
簡沉替他說出了那個讓他語塞的詞:「生物群落。」
「對對對生物群落。」楊儉一拍大腿,隨即舉手發問,「可是我還是不明白,這跟余勤的鼻炎到底有什麼關係?」
簡沉在空調房裡說了太久,剛想解釋,一張口突然啞了嗓子,下意識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張口道:「你想想,過敏性鼻炎常見的觸發因素——咳——」
霍無歸靠著椅背,長腿舒展,和楊儉一樣將目光投向簡沉,順手給簡沉倒了杯茶,沉默許久後突然打斷道:「楊儉,不能什麼事都靠別人。」
「難不成以後出現場,我們還得專門給你配一個簡法醫,讓他寸步不離跟著你,解答你的疑問?」霍無歸語氣冰冷,手心卻被茶杯捂得溫熱,將茶遞到了簡沉面前。
「咔噠——」剛解決完余勤,推門回來的趙襄就看到了這一幕,呆滯地溜到牆角,乖乖坐下,腦子裡計算著這是霍隊今天給簡法醫倒的第幾杯茶。
她都來了四個月了,還沒喝上過霍隊倒的一杯茶!
簡法醫今天一天就喝了三杯!整整三杯!
「對對對,楊哥,我看你最好是自己多動動腦子,畢竟咱們隊裡只有一個簡法醫。」趙襄立刻幫楊儉打了個圓場,並且在心裡默默追加了後半句:
你是搶不過霍隊的,別做夢了。
以後出現場,我一定離簡法醫遠遠得。
「額……」楊儉冥思苦想,皺著眉,半晌才猶猶豫豫問道,「我想明白了,是不是這樣的——」
「如果要埋葬沈容之的屍體,就要找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挖開地表,挖出一個坑,把沈容之埋進去,這個過程中,泥土和花粉就會加劇余勤的鼻炎。」楊儉的腦子在此刻,迎來了今天的最高轉。
他激動地說出了自己的推理:「荒郊野外,余勤忙著挖土,還得擔心隨時有人路過,又沒有多餘的手擦鼻涕,還會打噴嚏,所以唾液和鼻涕就會跟著沈容之的屍體一起被埋進泥土裡!」
簡沉輕輕鼓掌,配合地鼓勵道:「是這樣沒錯,原本海滄的汛期會帶走泥土表層的一切,但偏偏,他深埋了沈容之。」
如果埋葬沈容之的確實是余勤,那麼泥土中或許還殘留著他的生物信息。
作者有話說:
小楊警官您是真不怕被上司穿小鞋啊。
第39章障礙
「霍無歸碰我的時候,我都沒什麼感覺。」
「哎喲,你們警局今年怎麼又翻啦?」
清晨五點,北橋分局門口的煎餅小車出攤了,攤主阿姨看著分局素來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大門口,發出了一聲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