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琼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二少奶奶叹了口气,自己这位嫡亲的小姑子什么都好,就是没什么城府,嘴巴也不饶人,若是低嫁还好,总有娘家撑腰,若是高嫁,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的出来啊。可看着婆母的意思,是想让她高嫁,甚至是想嫁入皇家,单是想到此处,二少奶奶就一阵头疼,还是得空去跟相公谈谈才是。
“婆母,除了二妹妹,当时其他姐妹是都在场的,我们不如也听听其他姐妹们的意见,兼听则明嘛。”
二少奶奶笑语晏晏。
张氏夫人和琼芝其实都是一个性子,但相比于女儿琼芝,张氏夫人显然更沉得住气,毕竟也熬油似的在内宅熬了多年。张氏夫人一言不的端坐在上头,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管是跪在地上的陈姨娘和紫苏还是站在一旁的大姑娘英芝,没人敢吭声。不知过了多久,英芝只觉得时间过于漫长,额头直冒冷汗,手里的帕子也湿了大半。
“走吧。”
张氏夫人终于话了。琼芝跟着母亲,耀武扬威的走了,二少奶奶跟在后面,朝跪在地上的大家摆摆手,示意大家起来,英芝感激的向这位嫂嫂点头示意。
看着张氏夫人一行远去的背影,陈姨娘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些年,她早已习惯,也早没了眼泪。人家是正室夫人,高门低嫁,自己只是服侍少爷的通房丫头,受少爷青眼才做了姨娘,生了女儿。即入奴籍,生死人生便全由不得自己。还好还好,自己的女儿,不仅脱了奴籍,还是主人家,便是庶出又如何,女子嫁了人,便是另一番天地,只要夫婿踏实肯干,老实本分,对女儿好,女儿便可一生无忧,自己也能安心了。
“娘,”
英芝忍不住喊了句,“您受委屈了。”
“这是娘为人妾室该尽的本分,没什么好委屈的。”
陈姨娘拍了拍裙子上的尘土,“英儿,娘本就是家里过不下去了,才卖身入府,被安排伺候你爹爹,后得你爹爹青眼,才做了姨娘,如今的日子,娘很知足。”
陈姨娘双手搭在女儿肩头,一双眼睛直盯着女儿,“夫人和娘不一样,夫人是高门贵女,杨姨娘和娘不一样,杨姨娘有儿子傍身,赵姨娘和秦姨娘和娘也不一样,她们都是极得宠的。但你和其他姐妹是一样的,都是你爹爹的女儿,你爹爹定不会让你为人妾室,小门小户不要紧,家境贫寒也不要紧,要紧的是那人踏实肯干,能真心真意对你好,只有你平安,娘才能放心。”
“娘,女儿省得的。”
英芝点点头,娘亲的日子过得委屈,娘亲却不觉得,不是娘亲不愿改变,是没有用,为人妾室,心酸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张氏夫人一行人,离了木樨轩,去了下一个小倒霉蛋儿四姑娘舒云芝的攀枝居。按顺序,应该是三姑娘舒兰芝的海棠阁,但既然舒老爷都说不是兰芝,那就按舒老爷说的办,当时在场的,除了两个苦主,也就是大姑娘舒英芝和四姑娘舒云芝了。
云芝很显然听到了张氏夫人的一番动静,早早做了准备,那可不是,张氏夫人如此大张旗鼓,就连打定主意装死的兰芝都知道了,更何况依附张氏夫人的杨姨娘母女。攀枝居里,除了杨姨娘母女,还多了一个人,大少奶奶姜氏。女使将张氏夫人一行引入屋内,行礼,上茶,张氏夫人没有挑刺。理由也很简单,杨姨娘是自己的陪嫁。虽然杨姨娘生了庶长子,自己生了嫡子,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生了变化,但说到底是跟在自己身边多少年的人,自己还是信得过的。更何况,舒家是文官,庶长子却走的是武官的路子,也不会和自己的儿子争抢什么,只要两个儿子有出息,自己在舒家就是铁打的江山,且庶女舒云芝也是自己女儿琼芝的小跟班,这让张氏夫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个庶长媳了吧,庶长媳虽然各方规矩从未错过,却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是自己的小儿子讨个这个的媳妇,自己会很高兴,可偏偏是庶长媳。
“想是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那就说说吧。”
张氏夫人没个好脸色。
“是,那日女儿想托大哥哥下次出门帮二姐姐和女儿带些小玩意儿,是以去了池塘,五妹妹落水一事,确与女儿无关,女儿只记得,当时大姐姐和三姐姐都在五妹妹身边,夫人去问两位姐姐,倒比问女儿更省力些。”
云芝怯怯生生的开了口。
“四妹妹,嫂子问你,当时你们姊妹四人分别在何处?”
没等其他人开口,大少奶奶便开了口。
云芝幽怨的看了眼大少奶奶,还是开了口,“我记得五妹妹离池塘最近,前面是大姐姐,后面是三姐姐。”
和英芝的说法一致,英芝在最前面,又和女使着急走,是她的可能性不大,兰芝、祥芝已经被明确排除,难不成是……
“周围可还有其他人?”
大少奶奶又问道,目光却与二少奶奶氏碰到了一起,只一个眼神,两人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两人产生了一致的怀疑。
“除了我和姐姐们的贴身女使外,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女使……”
说着云芝就已经哭了起来,一边抽泣,一边拿着帕子揩着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