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着韩恪的手背,“子期,唇亡齿寒,你也要以我为耻吗。”
韩恪只觉得老天爷在他身上开的玩笑,委实有点过多。
被逼和郑北溪结婚是一桩,潜入“月蚀”
徒劳而返是另一桩,连他为了帮助林予贤而误闯的名利场,背后也是“月蚀”
。
真的吞掉了太阳。
他还记得躲在风管道永远无法爬出来的窒息感,被灰尘呛了一鼻子,打个喷嚏都是奢望。
他步履蹒跚着逐鹿钻营,从阿鼻地狱滚了几百遍的火海,刚在人间喘了一口气,梦又碎了。
“u盘,小武去拿u盘!我不想去,筒子楼好冷。樊、樊涛……你跟着他了吗?!我跟了,他没有去那里,这条路走不通啊。老二,你查的到底怎么样了?!我的电视墙上都是凶案的照片,每天都在看到底有哪里不对,别着急,会有线索的……”
韩恪低头自问自答了半天,海鹏觉察出有异样,向仅剩的几个工作人员抱以歉笑:“余子期需要休息,大家先撤好吗,录完这一期我请大家去吃大餐。”
人们识地离开了。
韩恪抓着头顶的头,眼神闪动着强烈的惧意,诡异的小幅度摇晃下他甚至根本无从分辨“月蚀”
投资海鹏的原因是否跟自己有关,郑北溪在其中的作用又是什么。
还有李晖、胡宗义这两个给他的家庭造成毁灭性打击的终极毒瘤,凭什么可以换种方式继续扰乱他的人生。
还嫌不够吗。
海鹏这个专门写狗血的三流编剧,也根本想不到如此荒诞的剧情。
他的身体突然一分为二,同时向相反的方向扭转,好像被抽了一身的骨骼,瘫成毫无灵魂的污水,滑落在地上。
他伸着手,从眼缝的最后一丝光亮里,看到了穿着警察制服的老二。
韩恪低声说:“你来救我了……”
语音刚落,他昏了过去。
海鹏像这个棚内所有的机器一样冰冷,有条不紊地脱下外套,垫在他的头下,声音没了焦灼,倒有尽如所料的平淡。
“你又幻想出那些人来了子期,只有我懂你不是吗。你只能在不同人的躯壳里,活成别人的样子。当一个演员,才是你精神分裂的宿命。”
他摸着他的头,“子期,我不顾尊严,低三下四地跪下来求别人,是因为你值得我这么做。更何况,等我们功名既遂,爬到了他们头顶上,谁还敢耻笑我们。”
“我好爱你啊子期,你知道吗。”
韩恪昏睡了三天,单方面撕毁合同退出了节目录制,在海边别墅醒来后,渐渐接受了自己已经是“余子期”
的现实,他对小武说:“以后不要再叫我本名,我叫余子期。”
“子期,我喜欢。”
“你什么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