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复杂,心中责怪阮芷秋跑到外祖父家里来乱说,实在是丢了阮家的脸。
云安郡主是个雷厉风行的脾性,当下冷笑几声说着:“原本我这做舅母的不好越俎代庖,只你们阮家主母办事不利,芷秋又是我那可怜早亡小姑子唯一的血脉,少不得要多关照些。便送个妈妈与几个丫鬟,好生伺候芷秋吧。”
阮俊辉心有不忿,偏偏凌飞驰不懂这些,还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妹婿,从前的事情我们也不计较了,但芷秋是婉儿的女儿,我们凌家舍不得她吃半分苦头。有你嫂嫂安排的人照料,我与父亲也能更安心些。”
现下是与凌家拉好关系的时候。阮俊辉想着,便笑着点头:“如此真实劳烦嫂嫂了,也都是我那蠢妇无知,累得嫂嫂如此……”
云安郡主也不看她,将阮芷秋的手拉过来,因她的袖子本就略略短了些,这么一拉,里面的中衣露出一截来。云安郡主眉头蹙得更狠,那中衣料子普通便不提的,边上还有些毛边,显然是穿过多次的旧衣。
她并没有多说什么,与凌剑说一声,便带着阮芷秋回自己的院子里。
便是问归府后的事情:“你放心,凌家亦是你的家,你外祖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元帅,大舅父是国公爷,二舅父是将军。而我云安郡主的名声,说出去也是不容小觑的,有我们在,没有人能欺负得了你。”
阮芷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点头应声:“多谢大舅母,芷秋都记住啦。”
云安郡主爱怜的替她理了理头,感叹道:“女儿家都是漂漂亮亮的,可惜我没有女儿,不能给女郎打扮。过来,舅母给你好好打扮打扮。”
做了母亲的人,大抵都喜好把自己的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云安郡主亲自替阮芷秋梳妆的时候,丫鬟进来,说是大奶奶送了两套衣裙过来,都是新的。
大嫂邵氏的身量与阮芷秋差不多,但因着做了母亲的人,丰腴许多。故而她的新衣,阮芷秋穿着是有些大的。好在丫鬟们手巧,拿了别针给别上,如此好生打扮了一通。
“芷秋这么装扮下来,与你娘倒是更像了。”
云安郡主满意的点头,又往她头上插了根玉钗。
是杏黄色的裙子,因邵氏成婚之后,不再穿颜色艳丽的衣裳,故而这衣裳其实略有些老气。但也远比许梅置办的那身老气横秋的绛紫色好许多。
而且,阮芷秋不是真的十五岁少女,她眼神与面上,不单单有少女的娇憨,还有前世经历后的坚毅,这样的衣裳,只让她成熟两份,丝毫不显突兀。
阮芷秋没有半分不悦,乖顺的由着云安郡主装扮,听得她这么说,神色才有了些松动。
“大舅母,我娘……她……好吗?”
云安郡主轻笑:“想娘了?”
“不是。”
阮芷秋老实的摇头,她自小丧母,虽见着贺家表姐妹们有亲娘疼宠,但对于娘亲的感觉,并不怎么明显,“只是好奇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的妈妈同我说,我娘脾气不好,且嚣张霸道,是以权压人将我父亲抢夺了去,生生叫父亲同夫人分离……”
这是实话,前世的阮芷秋深信不疑,阮俊辉高中探花之前,已经有个自幼定亲的未婚妻室,正是许梅。所以,是凌婉看上了阮俊辉的容貌才华,迫得阮俊辉退亲另娶的。
可是后来,她出嫁后归府,无意间听了芳姨娘的一句:先夫人是再好不过的人,绝不会趁人之危。她放知,那些传到她耳朵里的事情,根本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