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亭北没有持剑,而是抱着一柄白玉拂尘,闻言道:“看情况。若是烧一盆水,就要用去烧一盆水的柴禾。若是烧一池水,则要用去烧一池水的柴禾。”
李无疏道:“多谢师姐解惑。”
简直解了个寂寞。
“不过这池里是温泉水。”
“此地竟有温泉水?”
李无疏瞬间想到了什么。
芳亭北道:“李公子还不宽衣?”
李无疏道:“师姐贵姓?”
“免贵姓芳,草头芳。未请教李公子贵姓?”
“鄙姓李。”
李无疏道,“念在大家同出道门,师姐让我自己洗吧!”
“也可。”
李无疏正要道谢,芳亭北又道,“但你须得给我一个充分的理由。”
男女授受不亲,这理由还不够,还要给什么理由?
“……求你了!”
李无疏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话。
谁知芳亭北很好说话地点点头:“此地有重兵把守,不可妄图私逃。”
说完就离开房间并带上了门。
李无疏急不可耐地把冻僵的脚伸进池水里泡着。在这冰冻三尺之地,这水温却是恰到好处的烫脚,他感觉整个人都复活了。天心宗地气属阴,他原以为自己阳性功体正好可以抵御此地的寒气,结果反而功体受克,比一般人还要畏寒。
泡了一炷香的脚,终于有人来敲门催促。李无疏一边应声,一边撩起水打湿头,假作刚刚沐浴完的样子,做完感觉有哪里不对——好像用洗脚水洗了头,又好像没有……
他扯过上好的丝绢将脚擦干,忽然在水面觑见陌生的东西,那东西就在他锁骨下方,若非从水中倒影看见,他决计不会注意到它。那是一块红色印记,形状繁复,看上去就像一枚符文。他感觉似曾相识,却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不等他细想,几名女子便将他带到一间华美卧房,想是于无声的闺。几人将他留在此处,话也不说就掩门离去。
等不多时,于无声周身裹挟着风雪,推门而入,梢衣摆都坠着寒意。
李无疏见她进来,朗声道:“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来此是想请代宗主助我压制太微宗地气异动。”
于无声走到床边落座,双腿交叠,风骚优雅见于一身。
“李无疏?”
她饶有兴味地看着李无疏。
“在下李刻霜。”
于无声轻轻哼笑,不置可否,闪着细光的栗红色玉甲拂过锦枕,缱绻又深情:“李公子,有话好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