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过是想找个借口,除掉顽固不化的裴炎而已。
万万没有想到,抓了个裴炎,立刻有那么多同党为其求情,让她深感意外。
沸喧不休的群臣在她眼里,顷刻间站成了两队。证明裴炎不反的,是裴炎的人;证明裴炎谋反的人,就是她的人。
武太后奋袂离开了贞观殿。
数日后,左骁卫大将军程务挺连接来三道奏书。
程务挺在裴炎排挤掉裴行俭后,在军中得以独当一面,成为大唐王朝的擎天之柱,对他抱有深深的感激之情。
得知裴炎入狱,急忙上书为其申理辩冤。
“吾严重低估了裴炎在朝中的影响力!”
武太后狠狠地将他的奏书扔到了地上,慵懒地往凤榻上一靠,“婉儿你看,这么多人为其请罪,连程将军都出来为他伸冤了!这朝堂,究竟是裴炎的朝堂,还是吾的朝堂?”
上官婉儿蹲在地上,将散落一地的奏书捡起来,码齐了装入一只木匣中。为裴炎求情的奏书,装了满满一匣子。
肃政大夫骞味道怜惜裴炎,曾在狱中劝他向太后低头逊辞,不要再提还政二字,以免死罪。
裴炎抱定了必死之心,辞气不屈服于太后。
他洒然大笑道:“宰相下狱,岂有活着出来的道理?你们不要为我讨命了,免得受到无辜牵连。”
上官婉儿想起,裴炎当年就是李贤谋反案的主审官之一,绵绵恨意在心底翻江倒海地涌动。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幽幽道:“裴炎朝堂争锋,反对太后临朝称制,是因为他想做权臣,而陛下年幼,更容易控制罢了!此人当诛!”
“此人不诛,吾堂堂太后,何以在朝廷上立足!”
“听说,程务挺与李敬业的同伙唐之奇、杜求仁等人私交甚好,而唐之奇又曾是故太子贤的东宫僚属。恐怕,他自己也摘不干净吧?”
武太后看着上官婉儿的脑袋从案前伸出来,眉心蹙了蹙,眼底浮起一层浓雾。
“如此看来,程务挺也不可留啊!他若联合李敬业叛军,阵前倒戈,后果将不堪设想!”
一摞摞奏书撞击木匣子的声音,沉闷而有力。
上官婉儿翻到一本奏书,看了一眼,立刻将其递给武太后。
“太后,您看!有人称程务挺和裴炎一起,与李敬业暗中勾结,图谋犯上!”
武太后摇了摇手,疲倦地地闭上了眼睛。
“不用看了!裴炎和程务挺都是吾一手提拔上来的,一个是辅宰相,一个是军中大将,还兼任洛阳的防务。既然他们与吾背道而驰,只能尽快翦除,尤其是手握兵权的武将!”
“派谁去军中拿人?”
“密令左鹰扬将军裴绍业火奔赴军中,将程务挺收押问斩。”
须臾后,武太后又道,“夏州都督王方翼与程务挺是至交好友,两人来往密切,情同手足,将其一并拿下!”
上官婉儿像一尊佛像似的,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