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三年初,叶法善天师修成六品真人,在长安、洛阳两京名气更盛。
不受宠赏,不被朝廷所用,成了闲人一个。
他专心弘扬道法,济世救民,空闲之余,教教云鹿和弟子的学业,日子虽然清贫,倒也自由自在。
一日,叶法善天师从外面回来,看见三位弟子正结伴出门去。
“你们要去哪里?”
师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澄怀道:“师父,李孝逸将军被酷吏诬告谋反,府上被抄,正被押到丽景门制狱审问,我们想去看看!”
“太后任用酷吏杀人立威,朝中日日有朝臣或宗室王孙被杀。你们应闭门修炼,少些出门,怎么反而去凑热闹呢?”
叶法善天师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度。
子虚道:“李孝逸将军平定扬州之乱后,升任镇军大将军、左豹韬卫大将军,爵封吴国公,声望日隆。他是高祖皇帝的堂侄,淮安王李神通之子,怎么说,都是李唐宗亲啊!”
“正是李唐宗亲的身份,引起了武承嗣和武三思的忌恨。他们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经常在太后面前进谗言,但太后只将其降为施州刺史。”
“那为什么还要拘捕审问他呢?”
“武氏兄弟见他不死,指使酷吏诬告李孝逸,说他担任益州长史时,曾自解自己名字中的‘逸’字,说‘逸字中有兔,兔乃月中之物,我当有作天子的名分。’太后见奏,不容分辨,将他下了诏狱。”
澄怀道:“师父,李孝逸将军毕生都在为大唐抵御外敌,讨伐叛军,太后怎么舍得杀一个战功卓着的功臣呢?”
“想想程务挺将军,不也是死在了功高盖主上!”
叶法善天师哀声道。
“刘祎之被赐死后,太后杀了太多人了,不能再杀下去了!”
“长乐王李循琦兄弟六人陷于诏狱,死在其中;嗣蒋王李炜、零陵王李俊、嗣濮王李欣、嗣蜀王李璠、舒王李元名与其子李亶等人,先后被酷吏构陷杀害。被害的,都是李唐子孙和大臣不附者。”
澄怀含泪道:“师父心中悲愤,却无力改变这一切,是吗?”
“没有杀伐决断的果敢,没有运筹帷幄的手段,没有经纬天下的能力,是不能坐稳江山的。太后走向至尊之位的这条路,注定是血腥的!”
子虚拉了一下澄怀的衣袖,道:“师兄,师父曾经多次向太后进谏,为了大唐的军事防卫,不杀良将,她不以为然。这不是师父能左右的!”
石清道:“师父既痛心,又无奈,其实比谁都难过呢!”
“太后滥杀武将,将来,谁为她上战场杀敌呢?”
澄怀长叹一声。
叶法善天师记起,垂拱三年二月,阿史那骨笃禄攻掠昌平。
武太后命黑齿常之为燕然道大总管,右鹰扬大将军李多祚及王九言为副总管,率军反击。
阿史那骨笃禄还记得两井之战的教训,为了避其锋芒,立刻率部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