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通天二年,来俊臣下狱,被处以极刑。
当时,女皇认为他有功于国,所以始终犹豫不决,迟迟不肯批复。
一次,吉顼随女皇游览上林苑,她问起宫外有何大事。
吉顼趁机道:“天下臣民,皆对陛下不肯处死来俊臣感到疑惑。他张网穷织,诬构良善,赃贿如山,冤魂塞路,大周国贼,杀之何惜!”
女皇听了他的话,才痛下决心,处斩了来俊臣。
张氏兄弟对他颇有好感,三人渐渐成了莫逆之交。吉顼也在他们的帮助下,擢升为右肃政台御史中丞。
“吉兄,你有事要面圣吗?”
张昌宗问道。
“有两桩案子,要向吾皇汇报一下。”
“真不巧,吾皇刚刚睡下了。”
“无妨!无妨!与弟弟们说句话就走!”
吉顼微仰着头,斜睨着二张,似笑非笑道,“两位弟弟,不曾为大周建功立业,只因吾皇宠信,便有了如今的地位……”
张易之有些不悦。“吉兄,此话何意?”
吉顼肃然道:“天下人对你们兄弟俩侧目已久,可惜呀可惜,你们全然不知!等到繁华过尽,必有性命之忧,到了那个时候,当如何自全呢?”
张氏兄弟仿佛被无数只蜂虿蛰了一下,阵阵疼痛伴随着阵阵瘙痒,瞬间不知东南西北了。
他们入宫之时,正是武氏子弟和李氏子弟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
女皇不愿意传位亲生皇子,也需要武氏子弟继续充当耳目,把控朝廷。
为了平衡这两股势力,她有意树立起朝廷中的第三股势力,把张氏兄弟提拔起来充当耳目,纵容他们扩张势力,游走于皇宫内外。
张易之愣愣瞌瞌地问道:“吉兄,你有何良策吗?”
看着惊慌失措的兄弟俩,吉顼的眉梢处浮起几许浅笑。
“武氏诸王不被大家认可,而皇嗣终年幽闭东宫,不过是个傀儡,看样子,吾皇也无心传位于他……”
张易之惶惶望了弟弟一眼。“六郎,吾皇刚才在集仙殿里的一番话,已经表明了她的立场。大周太子之位,是不可能落在武氏子弟身上的。”
张昌宗颔,道:“吉兄,你继续说下去!”
“吾皇年事已高,大业须有托付!天下人始终未忘记李唐恩德,何不劝她迎回庐陵王,以顺民心。将来,庐陵王继位,你们不但可以免祸,还能长保富贵!”
张氏兄弟沉默了。
身陷政治斗争的泥淖中,无论哪只脚提起来,都是污泥浊水。
如何洗净双足,整冠纳履爬上岸来,是他们不得不考虑的大事。
如果参与劝立庐陵王为太子,为自己捞点政治功劳,起码能保得一条薄命吧!
张易之感激地一叉手。“吉兄言之有理!回宫后,我们便劝说吾皇迎庐陵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