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点头道。
“管事请说。”
荔知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马场就这么大,活虽然多,但是简单,你们就把那些马想象成你们照顾的主子就好了。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问先来的人,还是不懂,再来问我。要是被我现谁在这里偷奸耍滑,惹是生非——别怪我向都护府打小报告!”
李管敲打完四人后,分别安排了他们的差事。
嘉穗是洗马,荔象生是训马,荔知和荔慈恩则负责马厩的清扫工作。
李管事分配好差事,四人立马上值。
荔知和荔慈恩工作的马厩离住的地方较远,好处是离得远没那么臭,坏处是每日起得更早,要步行两炷香时间才能到达工作的马场。
按李管家的说法,从明日开始,他们所有人都要寅时就起床。
一旦迟到三次,就会打回都护府受罚。
荔知到了马场,很快就摸清楚了同样清扫马厩的下人喜好,得知在这里做事的以本地农户和军户居多,像荔知这样配过来的奴隶反而是少数。
马场共养有骏马千余匹,马多人少的结果就是工作繁忙,大家没有工夫勾心斗角,整日都忙着和马屎蛋子斗争。
和荔知他们清扫一个马厩的是两个婶子,万幸她们都是淳朴之人,荔知和荔慈恩原本就嘴甜,没多一会,两个婶子就接纳了她们。
虽说离开了都护府,但荔知觉得,除了工作环境臭了一些,整天面对眼睛乌溜溜的马儿们,反而让荔知感到一抹难得的放松。
动物的心眼子比普通人少多了,而普通人的心眼子,又比谢兰胥少多了。
荔知有心想向谢兰胥道谢,顺便问问他为什么要纡尊降贵亲自去给她采草药,没想到一忙就忙到太阳下山,也没空去找谢兰胥问个清楚。
还好背上只是皮肉伤,未伤到根骨,否则荔知今日真要倒在臭气熏天的马屎蛋子里。
要不是亲自打扫,她真的想象不到一匹马每日能拉出那么多马屎蛋子,更别说,一个马厩里有数不清的马,生产着数不清的马屎蛋子。
荔知还算适应良好,荔慈恩第一次干这活儿,当她好不容易扫干净了一间马厩,还没来得及走出栅栏,就看见身后的马儿扫着尾巴,扑通扑通地掉出的马屎蛋子——
荔慈恩的惨叫伴随着荔知和两位婶子的笑声,传出很远很远。
荔知在马厩里清扫着永远扫不干净的马屎蛋子,偶尔会看见分配去训马的荔象生骑着马从马厩前经过。
这差事比荔知的更难,荔象生头回训马,光荔知看到的就从马上摔下来六次。
那些需要训练的烈马,体型是荔象生的两倍,要是一个不小心落到马蹄下,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内脏俱裂,命丧当场。好在荔象生几次坠马都是有惊无险。
一忙起来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日月已经完成了更替。
荔知下值的时候,荔象生还在马场上驰骋。相比起早上他刚上马的手忙脚乱,已经明显熟练多了。
“哥哥,回家了!”
荔慈恩快活地向马上的少年挥手。
“再骑一圈——”
荔象生的声音随着草甸上的夜风刮过。
“哥哥以前就盼着长大了可以学骑马,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了。”
荔慈恩捂着嘴笑道。
荔知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还和家人聚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艰难苦难无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