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凭本事在棋盘过招,两炷香后,卫良渚看着自己面前孤零零的棋子,苦笑一声,“儿子输了。”
“呵呵,”
卫建恩抬头摁了摁眉心,额头的皱纹更加明显,“我也老了,不如从前了。”
出手时总是会带着几分顾忌,不如年轻时潇洒。
到底还是有了牵绊。
“不过,”
他顿了顿,“倒也没有老到提不动刀的程度。”
卫建恩半浑浊的眸子突然变得犀利,仿佛利刃出鞘。
既然一味的躲避和忍让无用,那便只有再度踏入局中,再搅一次风云。
只是这次,只有他自己了,南天横那个老家伙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仰头,兀自笑了两声,见卫良渚还拧着眉头,遂问道,“怎么了?”
“将、帅注定最后只能有一方在棋盘上,爹以为会是谁?”
卫建恩默了片刻,目光在两个棋上游移,最后道,“不着急,先看看吧。”
帷幕才刚刚拉开,考虑的东西还很多,且走且想。
卫家的大夫是当初跟着卫建恩行军的军医,战事结束后,他无处可去,索性就留了下来。
大夫姓刘,此刻匆匆背着药箱,过来给卫燕诊脉。
几人交谈没有避着他,趁着诊脉的时间,卫燕简单说了说昨晚的情况,听得在座之人脸色微变。
果然,最担心的事情还是生了。
“卑鄙无耻,竖子行径!”
卫良渚光是听着都觉得后背凉,也亏得卫燕逃了出来,不过——
“你说,救你的是谁?”
卫燕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丽嫔娘娘。”
卫良斌:“秦家那个丫头?”
“是。”
堂屋里再度陷入沉默。
秦家是站在宸王一侧的,丽嫔只怕也……
刘大夫恰好此时诊完脉,收手道,“小姐身体并未大碍,只是药效尚未完全过去,所以还会有些疲软,我一会儿下去开个方子,服用之后休息两日便好。”
卫燕点点头,“多谢刘大夫。”
“小姐客气了,都是我应该做的。”
见她精神不济,几个人也不再拉着她说话,赶紧让丫鬟带着她回房间休息。
午后眼光正刺眼,透树叶而过,留下一道道明亮的光路。树上蝉声阵阵,吵得人无法安睡。
卫良渚掀开搭在肚子上的薄被,穿好长靴出了门。
一刻钟后,他叩响了卫建恩的房门,里面很快就传出应答声,“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