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松枝只好把少年背到屋背山上,人们在土坎上抠了许多薯窖,这时候红薯还没有进窖,那些窖闲置着。
祝松枝择了一个隐蔽的窖,下去将洞四围刨去一层土,点个火把一熏,然后垫上一层干稻草。将屋里唯一一床厚棉被搬来铺在上面。
就这样把少年安顿在这里。
祝松枝懂得些许刀伤药,随即上山采些草药来,一阵子捶打捣碎后替少年敷上。
少年太疲惫了,喝了两碗粥倒头便睡,这一觉睡了他两天两夜。
少年醒来后祝松枝问:“你叫什么?家住哪里?”
少年沉思了一下说:“小名四子,因为遭人暗算失去了亲人和家园,现在四海为家。”
少年没多说祝松枝也不多问只是说:“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没了家,以后就当这里为家吧!”
很多事讲究缘分,打他见到四子就对这个仪表不凡的孩子有好感,虽然四子一副疲惫之态却洋溢着阳刚之气,眉宇间英气逼人。
这时他冒出一个认他做女婿的想法,虽然自家大姑娘出身贫寒确生得明眸皓齿,冰肌玉骨且聪慧过人。
而且他们将近男婚女嫁的年龄。两个郎才女貌可成就一段好姻缘。
祝松枝有了这个想法后对四子的照顾更为周到。
这个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好生活,主粮是土豆、红薯,少许大米留待逢年过节享用,一只老母鸡三天下两个蛋。
在此之前这些蛋没进过那五张小嘴,一个一个集满一置旧篮子就拿去集市换油盐、针线。
四子来了,大米熬成稀饭进了他肚里,鸡蛋一个不漏进了他口中。尤其是那鸡蛋的吃法祝家孩子们见都没见过。
解仲玉把鸡蛋打在碗里搅和,往里倒入滚烫的米汤,再放两勺红糖。
祝家这五张嘴吃起来饭来就像蚕放食,要粮食交。祝松枝两公婆天一擦亮就下地干到夜幕降临才摸黑回家还,还是免不了时常让他们挨饿受冻。
孩子们多半省晚餐,他们的妈妈说吃晚饭是糟蹋,吃饱了饭也是压床,不管是饱着肚子还是空着肚子瞌睡来了感觉一样。
近两年两个大的女孩帮了很大的忙,田地里的出产糊口问题不大。当食物不够时姑娘们采来野菜、野果子贴补一下。
即使再加了一张嘴也成不了大问题,一人省出一口就够了。
现在大问题是四子身体极度虚弱,必须食物进补,光靠一只鸡婆三天下的两个蛋是不够的。
祝松枝顾不上干了一天牛马活后疲惫不堪的身子又打着火把出去找水里要水产。到河里下网,到水潭里捉脚鱼、到田脚边放笼子、到过水沟里堵水截流挖泥鳅。
他变着法子从水里、土里捉来水里游的、爬的,夜夜出门没打过空手回。
张氏说他是水獭变得,
捉回来的鱼一锅焖了,祝松枝先捞起一大碗给四子,剩下的头头脚脚、汤汤水水给自家孩子。
晚饭过后,娘娘崽崽六人开始了夜间纺织活儿。
他们家没有专门的纺织间,两大姑娘的卧室兼做纺织间。床背后腾出一空处安置一台织布机,墙角处并排放着两辆纺车。
一盏长柄的木子油灯挂在横梁上垂下的钩子上。母亲上了织布机“唧唧复唧唧”
不绝于耳,两大姑娘坐在纺车前的小板凳上“吱扭吱扭”
仿佛一支催眠曲。
两姑娘自六岁起开始学纺纱,这时已轻车熟路。两人每晚要纺完四两棉花才睡觉。
老三老四俩小子还有五丫头专门捻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