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晟低垂着眼,无声笑了笑,他想挣开江翊的怀抱,却抵不过他那大得不可思议的力气,只好放弃,干脆整个人卸了力,彻底躺靠在他怀里:“当年隆晏城之战,盛渊军胜了。。。。。。”
他语气平缓,把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化成了春风化雨的睡前故事,一五一十地缓缓道来。
江翊起初还只是震惊,而后渐渐转为愤怒,再到后来,便只剩下满腔的心疼:“他们怎么敢这么对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要怪,我也只能怪当初的自己。”
莫庭晟抬手抚上他的侧脸,在他即便盛怒依然不愿意松开半点的桎梏中伸长脖子,亲了亲他线条姣好的下颌:“不过你不是也说了吗?无愧于天地,便不必介怀。”
江翊终于舍得腾出一只手,攥住他在自己脸侧的手,十指交握,一低头便抵住他温热的唇瓣,轻轻摩挲着。
只不过这一吻,全是疼惜,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欲。
吻毕,莫庭晟出一声喟叹:“还是现在这日子好啊。。。。。。。有人疼,有人爱,饿时有饭,渴了有水,锦衣玉床,暖帐,美人——要是没有这些勾心斗角背后暗箭,就更好了。”
江翊任他嘴上占便宜,知道他这便是缓过来了,笑了笑,心里还惦记着:“可惜了,这太子就这么死了,当真便宜他了。”
莫庭晟经过一番心理大起大落,一时有些犯困,靠在江翊怀里有些犯迷糊,昏昏沉沉间忽而惊醒过来:“我们刚刚是为什么谈起这个话题来着?”
江翊也愣了愣,显然一时想不起来了。
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莫庭晟一拍大腿:“师傅的来信!”
说完,对上江翊恍然大悟的表情,朗声笑了一阵,道:“不过这么以来,有些事倒也可以捋清楚了。”
江翊一派了然:“和北蛮人勾结的,不是太子,便是太子一党。”
“没错,”
莫庭晟伸手在他脸上又摸了一把:“我家燕行真是个才貌双全的不世之材。”
江翊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不安分的手:“承让承让,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阿晟如此逸群之才,我又怎么能落下风给你丢人呢?”
莫庭晟低笑着,分明感觉心情正在逐渐明朗起来,他最近时常觉得,好像天大的事情,只要跟江翊一起,就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他们明明认识还不足一年,他却时常觉得他们本该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又走神?”
江翊笑道:“你再这样,咱们要不还是先把正事放一放?”
莫庭晟另一只手在他额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嘚瑟。”
说罢指了指茶杯,继续说回正题:“当年太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我身为太子伴读,即便无心参与党争,一开始的时候也还是有不少意图明确的太子党试图与我结交,其中地位最高的就是如今已经下狱的左丞相,齐轩。”
往常的细枝末节便串联起来,江翊把倒好的水递到他手边:“难怪你对齐轩的事如此熟悉。”
莫庭晟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没办法,起初我同太子关系还没闹僵,被他当成心腹带在身边,齐轩那老小子成天变着法子围着太子转,有些人看不过去,想挑拨太子和他之间的关系,就少不了跑到我这里编排他,我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可又不是真的傻,就听一点,查一点。。。。。。”
他说着,摸了摸鼻子:“刚说我不傻,现在想想,当年最傻的就是跟太子掏心掏肺,还真把查到的东西都原封不动摆到了他面前,也就是从那之后,太子对我逐渐产生了戒心。”
而眼下的莫庭旭,正在重走他当年走错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