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肉搏最终以路人偶遇报警,警车和救护车一齐赶来画上句号。
看似群殴,真正受伤的却只有两个人。
几个完好无损的混混被铐上手铐推上警车,直接拉去了派出所,临颂今和临澜则被抬上救护车直奔医院。
临颂今对临澜没留情,那些个混混对临颂今同样不曾心慈手软,他的伤比临澜更重,从闭眼到睁眼,耗时近三天。
半梦半醒三天后,他睁开眼,空荡荡的病房白得刺眼,消毒水的味道也难闻得刺鼻。
一个抬手的动作牵动全身神经,身上没有一处不疼,却依旧阻止不了他费劲摸过柜子上的手机。
上百通未接电话,最多的来自宁初妈妈,其他则都是些没有备注的本市号码。
满屏记录看着热闹,但临颂今知道,用着这些号码拨通自己电话的,只有宁初一个人。
因为见不到自己去学校,又打听不到消息,所以只能一遍一遍,执拗地给他打电话。
没有手机,在家就偷用家长的,在学校就借同学的,联系不到他的焦急和迫切被电子设备记录得完好,许久都滑不到底。
可临颂今还是一条一条,认认真真地看过去,仿佛那些不是千篇一律的未接记录,而是一封封白底红字的。
那是只有他能读懂的书信,每一个字都需要细嚼慢咽。
他看得太认真了,以至于屏幕中忽然跳出来电显示时他都没反应过来,误以为是自己手滑不小心拨了出去。
不确定电话那头是宁初妈妈还是宁初,他下意识点击挂断。
然而没过两秒,来电显示再次霸占屏幕,他才意识到拨出的不是自己,是对面。
电话接通后,病房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的呼吸声。
“今今?”
片刻,宁初试探的声音小心翼翼从听筒传出来,确认他的身份。
临颂今忍不住蜷了蜷手指,低低嗯了一声:“是我。”
没想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的人静默一瞬,随即哇得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惊天动地。
临颂今被吓了一跳,正隔着手机手忙脚乱,就听见那头同样被吓到的人在高声问宁初:“在嚎什么呢?”
是宁初的妈妈沈翠翠。
“我,我游戏输了,还忘了存档,我太惨了呜呜呜。”
宁初边哭边回话。
这动静听起来过于生动形象福有画面感,临颂今大脑里不受控制浮现出此时此刻电话那头的场景,还有男生眼泪婆娑鼻子通红的模样。
忽然有点想笑。
只是嘴角刚扬起,又在灌入耳膜的抽噎声中缓缓放平,一阵温暖却又涩然的情绪注满他的全身。
在这个世界上,至少还有人在惦记着他,关心着他。
那他也就不算是孤身一人了。
宁初憋了很多天,天崩地裂哭完了,终于慢慢冷静下来。
说话抽抽嗒嗒,带着委屈的鼻音:“帅哥,最近在哪儿发财呢,干嘛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刚刚还给我挂了。”
临颂今又想笑了,这回是实实在在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痛的神经在皮下交织错落,扯得太阳穴跟着猛一跳。
“我这两天……家里出了一点事,可能不能去学校了。”
他模棱两可地回答:“刚刚是手滑,对不起。”
宁初闷闷喔了一声,吸了吸鼻子,小声问:“那过了这两天,你还回来吗?”
电话里安静下来。
那头的宁初等不到回答,有点着急:“怎么了?是不可以了吗?你是不是要走了,难道你爸要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吗?”
“没有,不会。”
临颂今闭上眼睛,低头把脸埋进被子:“就是这一阵不能去学校而已,等过段时间就会回去的,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