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样,他一定会回去。
宁初听到回答才放心,似乎经过好一番犹豫,才嗫嚅地问:“今今,是出了什么事不能回学校啊,我能知道吗?”
临颂今:“小事而已……”
宁初:“那天下午是你给我妈妈打电话说回去路上有人找我收保护费的是吗?所以我妈妈才突然跑来接我放学。”
临颂今否认不了,只能沉默。
宁初继续:“所以你还是去找临澜了对不对?就在他说的那个小巷子,你们打架了吗,是不是被你爸爸知道了?他又罚你了是吗……”
“宁初。”
临颂今忽然开口叫停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欲盖弥彰地把所有事情全都否认:“我没有去那个巷子,没有跟人打架,也没有被罚,不能去学校真的只是因为有别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初不吱声了,不知道是不是在斟酌他的话有多少分真实性。
临颂今大脑清醒得很快,身体却在反应上慢了半拍。
直到现在,被睡眠麻木的痛觉回溯到全身,不用照镜子也知道他现在看起来有多糟糕。
他不想宁初看到他这样。
是伤就会恢复,身体上的痛不会因为多一个人知道就被分摊,宁初看见他好好的样子就够了。
呼吸逐渐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不再觉得刺鼻,临颂今阖着眼睛,精神不济,又开始犯困。
“那我们说好的事,还算数吗?”
朦胧中过了良久,他听见耳畔传来宁初小声的,最后一句追问。
像沾了糖水的羽毛划过伤口,渗进去时疼得刺骨,却又被甜味迅速麻痹神经,欲罢不能。
“算。”
他攥紧手机,是在对宁初承诺,也是在对困境下的自己承诺:“一直都算。”
*
*
临颂今在医院呆了近两周。
临永帆爱面子又怕麻烦,最厌恶把家事摆到台面上闹,尤其是不光彩的家事。
所以两个儿子聚众斗殴的消息被他封锁得很好,对学校请假也是用了不痛不痒又冠冕堂皇的理由,没人知道他在医院,也不会有人来看他。
只有宁初,每天上学雷打不动给他发消息,放了学又雷打不动给他打电话。
坏消息!我偷偷用我妈手机被她发现了,还好大宝说他的旧手机可以能借我用。
嘿嘿,我小宁也是有机一族啦,帅哥,以后有门路记得联系这个号码一起发财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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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肥了妈耶,一直猫啊猫地叫好像不太礼貌,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面包车,是不是很形象?
我小考又进步啦,你不在,方圆三米就我分数最高,厉害死我了!
今今,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学呀,上课一个人抄两份笔记真的好累,帅哥救救!
……
天生点满的小话唠技能,叽叽咕咕的,总是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只是他再也没有问过临颂今那些事了。
他的金鱼记忆好像已经忘记了大课间时卫生间里发生的事,也忘了临澜曾威胁临颂今放学后去小巷子里找他。
又更像是单纯相信着临颂今,相信他真的只是因为家里一点小事所以暂时不能来上学。
相信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信守承诺在未来和他一起离开萱城。
很多时候,临颂今都觉得自己就像只被困在洞穴里的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