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再次陷入寂静,直到迟越端着重倒满水的杯子过来,看她握着了句:“怎么了?”
几乎是他的话音才落,电话里便传来一声啜泣,周静美压抑许久的情绪总算崩溃,咬着唇点点头,出一个“嗯”
的鼻音。
温降手背霎时起了层鸡皮疙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只是下意识把听筒离远了一些。
周静美的话在抽泣中变得断续,但的确是在道歉:“对不起,我是真的觉得对不起你……我以前真的太傻,也太坏了……要是我也能有你这样的脑子就好了……温降,我真的很羡慕你,明明你家跟我也差不多,怎么我就不能像你一样呢……”
温降听到这儿,垂下眼帘,烦闷地轻抿干燥的唇瓣。
像是陈旧的恶疾突然松动,几乎有要连根拔除的倾向,牵起胸口的阵阵钝痛。她听着她的哭声,眉心不适地拧紧,想要捂住耳朵。
但最后只轻吸了一口气,让肺部流入微凉的空气。她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又冷淡,告诉她:“你才十八岁,话不用说太早……”
话音到这儿微顿,才又补充:“以后不要再跟那些人渣来往,找个工作养活自己,会好起来的。”
周静美听到这句,哭到一半的眼泪再次决堤,颤抖着应了个“嗯”
后,低声道:“……谢谢你,那天还愿意帮我。”
温降言尽于此,已经没有更多精力和她交谈,只回复:“挂了电话之后,记得把钱转过来。”
“……好。”
她应下。
放下手机,温降又在沙上坐了一会儿,最后转身把脸埋进迟越的胸口,伸手抱住他。
迟越环住她的肩膀,伸手揉揉她的长,轻声问:“她都说什么了?”
温降安静地抱了他一会儿,声音已经完全没有刚才的镇定,听起来恹恹的:“她刚才跟我道歉了。”
迟越也下意识皱眉,问:“那你怎么说?”
“我没说什么,”
温降一歪脑袋,枕上他的小臂,仰头看着他,“不管她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原谅她的。”
顿了顿,又闷声道:“但是,她好像真的变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手术……”
“她变了很多,跟你有什么关系?”
迟越看出她还在纠结,伸手拨开她脸上的乱,道,“你们以后再也不会有交集了,她道歉就道歉吧,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是,”
温降一点头,片刻后,打起精神强调,“我早就向前看了。”
她迅恢复斗志的样子很可爱,迟越的眼底浮现笑意,动手拍拍她的肩膀,提醒:“所以赶紧起来吧,英语书背完了吗?”
“……还没。”
温降鼓了鼓脸,从他怀里支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