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滚出来!”
凌老太怒斥一声。
被陷害的人是姜阮阮,而且用的府里的车夫,府里的丫鬟,几乎不用猜测就知道内鬼是府里的!
凌蜜垂着头从内堂走了出来,心虚得不敢抬头。
凌老太和凌素素心里头咯噔一抽,都隐约猜出始作俑者是谁。
“蜜儿——”
凌素素简直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家的胞妹,“换掉车夫,把姜阮阮引到那个什么叫幽逸坊的人是你?”
凌素素心里头有个声音在叫嚣:不,不是你。
可理智却告诉她:是凌蜜,是她最疼的胞妹把她推向地狱,把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名声给败坏了。
凌蜜内疚不敢开口,正想着要如何把这件事情给圆过去,凌老太骇人的声音就砸了下来。
“自己说,还是要我亲自查!我查出来,脸可就不这么好看了!”
凌蜜闻言,吓得跪了下来,“祖母、姐,这事真不怪我。是,车夫是我换掉的。我主要是气不过那日祖母训斥我。我叫人买通四个壮汉,也只是想吓吓姜阮阮而已,真的没想过要污她的身子,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哪里知道那个幽逸坊是这么个脏地方啊!”
啪——
凌素素气急攻心,直接甩了凌蜜一巴掌,情绪激动,双眸通红:“你没想到!你没想到!你买通四个壮汉,就算真没有污了姜阮阮的身子,也会污了她的名声。就算你本意不想伤她身子,可万一被你买通的人改变主意了呢?你怎么可以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女子用计要用脑!”
二房的嫡母凤玉珊猝不及防冷笑:“是啊,怎么可以?呵,还不是缺乏嫡母教养。”
轻描淡写一句话,直接戳中在场数人软肋,凤玉珊得意地勾了勾嘴角。
凌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息内心的暗怒,面无表情地看向众人说道:“阿珊所言极是。温卿,你既为素素和蜜儿的嫡母,又是我们凌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此事就交给你处置。”
此时,神游的温卿才回过神,淡漠了看了堂上的人一眼,表情淡漠:“儿媳自知教女不当,愿意禁足抄写佛经。”
“这就是你的解决办法!”
凌老夫人顿了顿手中的龙凤拐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原本是想借着此事激温卿的斗志,却不想她还是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当年那个手腕独到的温家嫡女哪里去了!”
“她死了。”
温卿慢悠悠地看了凌老夫人一眼,眸底无波似古井,轻飘飘就来了这么一句,让人摸不着后脑,“娘,你可曾后悔?”
凌老夫人闻言心口一阵紧缩,痛苦地合上布满老纹眼皮子,疲倦地摆摆手道:“都退下吧。这事,你们长房自己处理。”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长房不对。如今被公之于众,要洗白很难,就算把全部事情推到卖主求荣的冬香身上,怕坊间的人也是不信。
唯一的方法是把凌蜜给推出来,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长房两名嫡女都折损了。
污了凌蜜的名声,凌素素的名声也不太能收回来。毕竟,人都有先入为主的习惯,既定印象很难改变。
凌素素哪里不懂这个道理,绝望地看了母亲一眼,自嘲地笑了笑,如同被抽走魂魄的人儿般,恍恍惚惚走出堂外,连跟祖母告退都忘记。
凌蜜捂着通红的脸,又难过又委屈,可一想到市集大家对凌素素的议论,又内疚了几分,小跑追了上去,“姐,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姜阮阮不好。是她识破我的计谋,将计就计要害你。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凌素素整个人没有反应,心如死灰地看着走在前头被凤玉珊撞倒在地上的母亲。
“喲,大嫂,不好意思,路太窄,不小心冲撞了您。”
凤玉珊手抚着髻,完全看不出有半点道歉的意思,扭着腰身,居高临下睨了温卿一眼,眼底是满满的不屑,也没伸手去扶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带着几名丫鬟离开。
凌素素缓缓走了过去,要蹲下去的心思都没有,冷冷地睨着她那窝囊废的母亲:“您到底有没半点凌国公府嫡母的模样?当年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永远都是这副模样,祖母对此讳莫如深,而您却永远都过不了这个坎。
母亲——我是您的女儿,您可曾关注过我。从小到大,你何曾看过我和蜜儿一眼。就算父亲让你失望,您也不该把这种情绪转嫁到我们身上!”
最后一句,凌素素几乎是用吼的。
凌素素甩头离开后,凌蜜还是不忍蹲下去,把母亲扶了起来。
明明是凌国公府的主母,身边却被父亲的小妾刁难到连个像样的奴婢都没有。凌蜜也不明白,为什么她母亲活得这般落魄,跟她听到以前那个独自撑起整个温家的嫡女完全不同。
凌蜜只要想到她父亲那“后宫三千”
的小妾和歌姬,便忍不住心疼母亲。
女人再要强又如何,还不是得嫁人,仰仗着相公过日子。碰见个好的,日子自然好过,碰见个像她爹那样的,何尝不是日日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