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琮不敢走上前去,才要隔着距离再开口时,忽见一抹身影玄袍广袖、修长挺拔。
这位面如冷玉的摄政王与他擦身而过,颀长的身形笼罩一瞬,加诸周身的黑影如有实质一般压下来。
他径直朝谢青绾而去。
丰琮钉在原地,似有所觉地摸了摸脖子。
擦身而过的瞬间,摄政王低眸睥睨过他一眼,冷淡又漠然,近乎不像是在看一件活物。
只一瞬间,令他恍然生出被这道目光扼住咽喉的错觉来。
宫人神色匆匆地迎上来禀告:“丰公子,陛下传召鸿台殿。”
谢青绾见他现身,温淡如水的一双眼都漾起波光来。
她瞧一瞧天色,立在原地,仰着头乖巧地等候他走近。
顾宴容长指扣住她手腕,按到手心的软肉:“冷么?”
谢青绾御风的斗篷尚严丝合缝地披在身上,才出来不久便走过一遍那实在很高的旋形石阶,何止不冷,心口都隐隐热起来。
她摇一摇头,嗓音里疏离的寒雾都仿佛化成水:“殿下怎么来了?”
“来看绾绾。”
他似乎没甚么异样,平缓的嗓音如常,雪山一样冷寂的目光如常,连钳在她腰间的力道都一如往常。
谢青绾眨了眨眼,顾及周遭侍奉的宫人众多,不敢抬手揉他的眉心。
于是悄悄攥着他袖口扯一扯,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黏糊糊地唤他殿下。
顾宴容身形极高,巧合一般将不远处遥望的丰琮遮挡得一干二净。
谢青绾侧头去瞧那位不过十一二的丰家长子,忽然被一只修长劲瘦的手掐住了下颌。
借着身形遮挡,拇指指腹肆无忌惮地重重捻。揉她的唇瓣。
谢青绾霎时间被他抿出泪花,仰头看到他眼底不加掩饰的露。骨意味。
偏他还要慢条斯理道:“先送绾绾回临山殿?”
谢青绾被他欺负得蓄出泪花来,手上却仍旧紧攥着男人袖口不肯松开,眼巴巴道:“想离殿下近一些。”
顾宴容于是带她一道回鸿台殿。
她被安置在外间等候,宫婢奉上点心与热茶,连同魏德忠也一并守在这里。
谢青绾呷一口茶,支颐瞧紧阖的窗棂,她吩咐道:“给魏公公看座。”
魏德忠忙道:“使不得王妃娘娘,奴才惶恐。”
谢青绾脑袋微偏,拿细嫩的指尖揉了揉耳垂:“似乎还要许久,魏公公立在这,挡我看书了。”
魏德忠忙称一句该死,承了她的恩情。
却谁知这一等便是足足一晌。
外头星河月落,雨后寒雾在黑夜中现出形来。
不知不觉竟已过了晚膳的时刻。
谢青绾垫了不少点心,又赏了魏德忠几碟核桃酥权且垫垫。
反倒是侍奉的宫人轮换过一波,各自用了膳。
谢青绾又打一个秀气的呵欠,听到魏德忠劝她回临山殿传膳安置,被她淡淡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