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想起那日在貴妃榻上,沈硯那聲譏誚。如影隨形,擾得她夜夜噩夢。
指甲掐入掌心,宋令枝強維持面上的冷靜,只讓白芷為自己更衣,她想上山一趟。
……
日影橫窗,楹花窗下樹影婆娑,青石甬路。
張媽媽垂手侍立在廊檐下,雙目憤憤,如今還琢磨不透沈硯對宋令枝的心思,張媽媽不敢明著得罪,只敢將火灑在小丫鬟身上。
指桑罵槐:「挨千刀的玩意,整日正事不做,淨會折騰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什麼身份。」
那小丫鬟本只是在院中灑掃,唯唯諾諾低著腦袋,任由張媽媽打罵。
白芷小心翼翼攙扶著賀鳴至貴妃榻躺下,回聽見張媽媽的罵聲,氣得直跺腳。
「這婆子真真是該死,滿嘴胡言亂語,姑娘你莫聽她胡謅,她那樣背信棄主的人,就該下一道雷,狠狠劈死她才是。」
又好奇,「姑娘,你這幾日怎麼都帶著賀公子上山?」
賀鳴如今還昏迷不醒,每每上山,都得好幾個小廝抬竹椅轎。一來一回,著實折騰。
偏偏宋令枝還覺得對不住賀鳴,命張媽媽也跟著抬轎,說是怕人少路顛簸,傷著了賀鳴。
連著數日都是這般,張媽媽自然記恨在心,每每見著宋令枝,都沒好臉色。
白芷為宋令枝抱不平。
宋令枝輕聲:「你去,就說今日的石榴紅織雨錦寶相花紋錦衣我瞧著不順眼,讓她重拿的來。太鮮亮的不行,太素淨的我也不喜歡。」
「還有,我忽然想吃閩州白茶,讓張媽媽去茶房取,那茶要三四遍才起色,讓她長點心,拿瑪瑙茶壺沏了送上來。」
白芷憂心忡忡:「這麼多,她能記得牢?昨日姑娘讓她送玫瑰酥,她就送錯了。」
這幾日,宋令枝沒少折騰張媽媽,又讓人抬轎,又讓人山上山下送糕點。
偶爾夜深人靜,還故意讓人掌燈,說自己想看看書,讓張媽媽從藏書閣給自己找書來。
那張媽媽日夜遭罪,不得安寧。她又身兼監視宋令枝之職,時刻懸著心,不敢大意。夜間坐更守夜,困得直在廊檐下打盹。
白芷溫聲:「姑娘若想吃茶,還是奴婢去罷,那婆子哪懂得泡茶,倘若讓她糟蹋了姑娘的好茶葉,那才是罪該萬死。」
宋令枝低聲:「她不懂泡茶才好。」
隔牆有耳,宋令枝不敢大意,在白芷手心悄悄寫下二字:支開。
白芷瞳孔驟緊。
宋令枝朝她點點頭:「去罷。」
夜長夢多,且賀鳴的病拖不得。若是今日真的能離開明懿山莊……手心冷汗沁出,隔著一扇槅扇木門,宋令枝清楚聽見張媽媽小聲的抱怨。
她眼皮朝上翻:「老奴不過是二門伺候的,哪曉得姑娘喜歡什麼樣的,不若你隨我一起,也好有個幫襯。」
白芷反唇相譏,隨手打發下跪著的小丫鬟跟著一起:「姑娘身邊離不得我,你若是要人,便讓她跟著去便是。」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