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行坚持送郗萦回去,路上他又表白说:“我倒不是因为在这个单子上没捞着什么好处怨恨谁,我都快走的人了是不是?我是担心你,咱俩总算师徒一场,我不想你被蒙在鼓里。”
郗萦闷声不响。“还有,你跟宗兆槐也别靠太近,一来容易招小姑娘妒忌,他对女人没兴,不会跟你来真的,二来他可能比梁健更那什么,”
他掂量着,勉强抛出个判断词,“复杂。反正,千万别相信一个商人会有什么实心眼儿,他干的每一件事都有明确的目的,我在永辉这几年,没少领教过他的手段。”
郗萦渐渐理出了头绪,所谓不正当手段的风声多半是何知行虚张声势,他走得太憋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想在梁健身边埋点恶心他的玩意儿,但又不想闹大了惹祸上身,郗萦便顺理成章成了接收者。
何知行在渔港第一个十字路口放缓度,他来回于这个小镇也有四五年了,以后大概不会再光顾这犄角旮旯。等红灯时,他右手有节奏地拍着方向盘,嘴里哼着小调,仿佛在吟诵一曲离别悲歌。
郗萦则沉默地盯着十字路口中心的那块地界,她似乎看到自己正站在那里,朝着四个方向茫然四顾,不知该选择哪一条路。
“你想请一周的假?”
宗兆槐看看假条,又看看郗萦,“出什么事了?”
“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郗萦说,“常常,觉得头晕。”
宗兆槐双眉拧起,“严重么?”
她的脸色看起来的确不太好,苍白,虚弱,一点血色都没有。
“我也不清楚,去看了才知道。”
她看见宗兆槐的食指在桌面上叩了几下。
“走吧,我送你上医院。”
他当真取了车钥匙准备动身。
郗萦站着不挪步,“我预约了专家门诊,要后天才轮到。”
“那我。。。。。。”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会去。”
宗兆槐的样子似乎有些烦恼,他竭力想为郗萦做点什么,但却徒然。
“好吧。”
他妥协了,“有什么问题一定告诉我。”
“我会的。”
郗萦正要走,宗兆槐又问:“那晚上,我可不可以去看你?”
郗萦的目光依然盯着别处,“我一会儿就走了,回我母亲那儿。会一直待在市里,直到……。检查结果出来。”
一周后,郗萦如期返回公司。
宗兆槐不在,他前天去了日本,要今天傍晚才回得来——出前他给郗萦打过电话。
梁健刚结束部门例会,下属们正往门外散去,有个身影却逆向走了进来,他抬头,是郗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