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拍了拍沈映鱼的手?道:“其实?我也并非是非要做你这媒,只是想你年纪尚轻,日后你家忱哥儿若是高中,恐怕会在盛都?做官,若是个四处走动的官,恐怕你一年半载也瞧不见他。”
金氏这话说得不差,沈映鱼耐心听着,心中却想如此最好。
这样时间一久,他说不定就见贯外?间年轻女色,现在这不该有的心思也就淡了。
“一人留在府中难免孤寂,不如找个知晓根底的人凑合着过日子。”
金氏窥她神情,没有看见反感便继续道。
“这顾夫子算来是苏会元的恩师,又倾心于你,身家干净,品行又好,日后也不会苛刻你,常言道师父,师父,师如父……”
金氏说着顿了顿,觑沈映鱼这张清秀佳人面。
目光顿了顿,复而又含上几分晦涩道:“映娘算来也只与苏会元大上几岁,年轻寡妇和年轻继子的事生也不少。”
她见沈映鱼倏的抬头,赶紧道:“自然,也并非是乱嚼舌根子,而是觉得苏会元日后去了盛都?,若是哪家小姐看中了苏会元,乍一见府中有位,早就没什么关系的年轻寡妇,难免心思七拐八拐。”
金氏淳淳地劝说着:‘映娘啊,流言蜚语可不长眼,所以我这才多?次劝你,尽早寻个给苏会元寻个继父。”
听闻晋中巡抚至今还?未定下人,极有可能?会是新科状元任职。
到时候苏忱霁真的拿下了状元,那很有可能?就一跃成了知府顶头上司。
金氏分明?就是想撮成这段婚事,好承恩情。
沈映鱼知晓她的对自己?这般热情的缘由,本?是要推拒,但?她后边那句话却点出了,她一直惶惶不安的心事。
是否她嫁人了,才能?止下这样的荒唐事?
若当真是这样,其实?顾夫子的确不错,而且她之前?也起过这方面的心思。
念头一旦起了,就像是初春播种下的凌霄花,遇着春水灌溉,便攀着藤不断往上爬,怎么都?止不住。
沈映鱼从知府府中出来时,神情还?有些恍惚。
不知是上天提示,还?是缘分使然,沈映鱼竟在知府府外?碰上了顾少卿。
青衫长褂的青年,头上只挽着素白簪子,立在斑驳的树下,似本?就是在等她来,见到她眼眸都?是亮的。
“沈姑娘。”
顾少卿走上前?,主动同她打招呼。
沈映鱼见他满眼柔情,心中一颤,方才在里面的念头再次冒出来,但?很快就压制住了。
她清丽的脸上浮起浅笑:“真巧,没有想到在此遇见了夫子。”
顾少卿其实?早已经散堂了,但?今日在园中无意间瞥见她,散堂后忍不住在此刻意等她。
他垂着头道:“难得碰上姑娘,上次其实?我本?是想要给你一件东西的,但?奈何后面忘记了,一直又寻不到机会给。”
沈映鱼目光微顿,听出他口?中隐晦的意思。
就是在告诉她,并非是凑巧,而是刻意在此等她的。
顾少卿从怀中拿出小木盒递过去:“上次大雨本?是想给你的,临了却忘记了,后面又难以碰见,是以我才在此等你。”
松竹般挺拔的青年,生得温润如玉又仪表堂堂,讲话间虽带着紧张却依旧徐徐如风。
沈映鱼悄然地打量着他,心中突然想起方才在里面金氏所言。
或许,顾少卿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与他认识多?年,知晓他的为人,也没有乱糟的家室,清廉又正直。
沈映鱼的心思微动,垂下打量的眼,鸦青眼睫颤了瞬,迟钝片刻,伸出葱般秀白的手?碰了碰盒子。
她分明?是碰的盒子,顾少卿的手?却颤了颤。
他险些有些拿不稳,耳廓的红晕直往下蔓延,只觉得好似空气都?隐约紧凑黏糊,带上几分昏黄的暧昧。
沈映鱼接过盒子,心中也有几分羞赧,春樱红唇轻抿道:“谢过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