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双明?月珰,暗夏自生情。
不知是否因为沈映鱼没有半分推拒接受了,顾少卿脸烫得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话。
他下意识如情窦初开的少年,磕绊道:“暮色渐沉,独自回府不安全,不若我送映娘回去吧。”
话音落下清丽佳人抬觑他,明?眸善睐流转风华,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有时男女互通情谊只需要一个表情,或是随意含秋波对视一眼,便足教人心领神会,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少卿更是被那一眼瞧得酥筋软骨,眼中情愫溢满。
他送耳珰本?是有私心,决定送时还?担忧被拒,但?现在观她模样是默认他的追求。
“走、走罢。”
顾少卿红着耳廓道。
暮色萧条,夏季的天暗沉得慢,此时街上已无几人了。
两?人缓缓行在道上,偶尔聊上几句话,气氛倒是和谐。
这一路顾少卿都?恪守君子本?分,只道一些家长里短,诉说往日在陈家村的事,转目间就已经到了门?口?。
沈映鱼推门?而入,跨入门?槛之际,偶然回,见他立在原地含笑眺望,眼中似有数不清的柔情蜜意。
她心下倏然滚烫,抬手?将门?阖上。
或许顾少卿真是良人。
沈映鱼缓步至院子,在枯藤摇椅上坐躺着。
采露拿着蒲扇和冰镇豆蔻汁出来,睡眼朦胧地等着吩咐。
“去睡吧。”
沈映鱼柔情地揉了揉她的头,温声地道。
采露迈着小腿,揉着泪眼往房间行去。
沈映鱼看着采露的背影,忽而想起以前?在陈家村,苏忱霁也是这般年岁。
那时候她刚重生回来,他还?对她警惕万分,对他好一分,他都?会猜成十分的恶意。
当时的他也是每日坚持,等得到自己?吩咐后才肯去休息。
这样想着,沈映鱼轻叹息,仰面躺在椅上,半眯着雾眸睡意朦胧,观着天边绛河布满。
不知盛都?的天是否也是如此?
此时千里之外?的盛都?城中。
长夜不落黑,秦淮河畔,窈窕西子袖中笼香倚在栏杆上,眼儿带媚,暗将秋波送往底下饮酒清隽的少年。
怎奈对方不懂美人娇,懒倚在软垫上,乜斜半醉的眼,冷观着厅中轻纱姐儿惊鸿一舞。
有恩客衣裳半敞,赤着双腿闯入跳舞的姐儿中央,嬉笑着随后一捞,也不管是捞到了谁,将身压桃花,极尽风流事。
娇俏含春的姐儿甜嗔着恩客,却暗自将目光转向了下方坐着两?人,特别?是那容貌昳丽的少年,舔着殷红的唇暗自挑逗。
底下的人神情半分起伏也无,恹恹地转着手?中的金盏。
而他身边的是太子外?戚,南山申氏庶三公子。
三公子头戴金冠身穿藏青圆袍,左右皆揽娇俏姐儿,风流地叼着姐儿纤手?递过来的葡萄。
申三公子倏地咬着葡萄,迷醉着眼觑着一旁的少年。
见他浑身懒骨半卧在玉竹簟上,清冷得似菩萨玉人儿,眼中不经意散着艳色。
这苏忱霁的脸放在这满堂娇花美人中,半分不逊色,竟将这些个花魁、伶人皆比了下去。
但?他神情太漠然了,上堂本?是春风意尽事,饶是自己?身经百战也有几分意动。
他却好似观着一场无关紧要的景象。
又转念一想,可不就是尊活玉雕的菩萨。
苏忱霁如今是盛都?炙手?可热之人,他能?与苏忱霁相识实?属是偶然。
第一场考试揭榜,苏忱霁是榜,而他是末尾最后一名,不少人对他排名欲嘲笑,又不敢的模样着实?难看。
他一向放浪不拘小节,本?也瞧不上那些只会读死书的读书人,正欲要寻个欢乐场子抒,恰逢不知谁道了一句‘苏子菩来了’。
苏忱霁的名字在盛都?是如雷贯耳,他早有听闻却未曾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