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答得差不多了,一股大力忽然自身后传来,毫不客气地将裘翎踹到了一边。
裘翎的反应还算快,卸掉了大部分力道,但小腿之上,还是无法避免的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脚印。
看得出他是有些生气的,但在看到奚陵的脸以后又硬生生将那股气憋了回去,勉强挤出一个还算和顺的笑容:“怎么了吗?”
奚陵理都不理他,凑到余顺面前严肃认真地开口:“少跟蠢货聊天。”
余顺一愣,正想替裘翎辩解几句,奚陵却已转了身,在裘翎无言以对的沉默中道:“我吃完了,我们走吧。”
“啊?这就走了?”
正好进屋的于锦听到了这一句,连忙道,“前辈不等掌门过来吗?”
奚陵不解:“他过来关我什么事?”
这理所当然的反问给于锦干懵了,想说些什么却现完全无法反驳,倒是奚陵贴心地又问了一句:“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方才留下,只是因为要等余顺看完病而已,现在裘翎来了,接替了余顺的工作,奚陵想不出还有
什么赖着不走的理由。
归根结底,他对玄裕宗没什么归属感。
他心目中宗门的模样,应当是师父偷懒不授课,整日只知道晒晒太阳写写画画,是师兄师姐性情各异,却全都亲密无间,志同道合,每天咧着嘴傻乐。
那里应该很大,大到一眼望去,看不到宗门的尽头。
那里人丁稀少,少到全部同门外加童子杂役,数量都比不上宗门内的山头。
但那里从不显荒凉,每一次回去,都热热闹闹的,让人舍不得走。
玄裕宗很好,门人无数,门风也还算端正,还有许多他曾经的故人。
但这些人里,除了已被逐出师门的华珩,却没有一个当年的玄阳门之人。
这是一个全新的宗门。
这不是他的家。
“等等。”
走到门口的时候,裘翎忽然开口,“你之前不是说要吃什么饼和汤的?明天晚上,山门处开办宴席,你记得过去。”
奚陵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应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
不远处有剑光闪过,华珩自剑上走下,第一眼就看到了奚陵。
但他没敢叫住奚陵,奚陵也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两个人擦肩而过,像是从不认识。
玄裕宗山门,外人不可随意进出,奚陵看在白桁之前给他的糕点的份上,决定问问对方,明天要不要一起。
但等他问出口后,却现白桁的目光正落在余顺的身上。
从裘翎出现开始,他好像就一直有意无意打量着奚陵的这个小厮,一张侧脸棱角分明,隐约间带着思索。
奚陵的话将白桁从思考中拉了回来,立刻点头道:“去、当然去。”
说着,他又很有些欣慰地笑了:“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我还以为又得我自己想办法混进去呢。”
他语气熟络,甚至还透了几分亲昵,余顺还是第一次见奚陵身边有这样近乎朋友般的存在,忍不住看了二人一眼又一眼。
接下来的一天半时间,奚陵将玄裕宗周遭走了个遍。
他是一次没都有找过白桁的,但这个人就好像在他身上放了追踪符一般,总能在各种意想不到的时间,意想不到地出现。
奚陵已经习惯了,却还是纳闷地将自己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也没找到任何类似追踪符的痕迹。
面对他茫然的大眼睛,白桁只解释说:“猜的。”
最终,奚陵放弃挣扎,在白桁的陪伴之下,一条一条划掉了自己小半页的遗愿清单。
很快,时间来到了第二天晚上。
山门后大得能装下一座大山的空地之上,弟子的欢呼声直冲云霄。
托奚陵的福,这天晚上,以修行任务繁重闻名五州的玄裕宗弟子们迎来了他们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休沐。
他们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要突然举办宴席,猜测的声音从前两日开始就从未停止,本以为到了宴会之上,便会得到解答
,
然而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