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思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没关系。气氛是很合适……”
她勉强地搭腔:“……是有一点。”
在通宵后看到尸体的清晨,他们捕捉到了亲密接触的信号——假如是真的,怎么想都有点畸形。这借口找得太糟了。可是,莫乌莉想,也没什么不对。她嘴角上扬了一瞬,抬手假意蹭鼻子,顺带隐藏笑。易思违却笑出声来,很短促,笑完也自责,赶紧憋住了。
她说:“润唇膏味道挺好的。”
他说:“是吧?下次送一支给你。”
这是足够难以忘怀的吻。他们继续站在原地。本来莫乌莉是不尴尬的,可是,奇怪的是,这时候又开始有一点了。
他突然问她,好像想确认:“我记得你讨厌我?”
她想看他反应,故意说:“嗯,应该是吧。”
“为什么?‘应该’是什么意思?”
他问。
她没回答,目光飘向身后的大门:“哦!老师来了。”
刚才冲进解剖楼的教授又冲了回来,这次有空闲聊了,问他们:“你们通宵复习了?这样不好,效率很低的,还是要好好睡觉。”
易思违说:“为什么现在搬大体老师?”
“哎呀,院里搞检查,要换地方保存。”
教授说,“你们有空也来帮忙,我们缺人。有钱拿的。”
莫乌莉笑着婉拒,累死人的体力活通通敬谢不敏:“还是算了吧。”
教授问:“你们刚刚干什么呢?”
“我们……”
易思违看向莫乌莉,莫乌莉也望着他。卡顿后,他很坦然地说下去,“在说捐献遗体。我想捐献。”
教授说:“可以啊。你可以看看施予受,有的项目跟我们学校也有合作的。”
教授看向莫乌莉,又问:“易思违想捐,那你呢?莫乌莉,你也捐吧。易思违,你不是单恋人家嘛,还在我课上搞什么真情爱的大告白。”
在长辈面前,莫乌莉向来是很会卖乖的。她笑了,无缘无故带点羞涩的假象:“我不要。等变成尸体了,我不想跟他泡在一个池子里。”
“没那么巧吧,”
教授哈哈大笑,“要是真的,那也是孽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