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总之我答应了谢亦安大贺之后去做襄王属臣,西部士族关系纷乱,我是去协助他平定的。”
我缓缓道来,越说越想哭,嘴角仿佛挂了两个秤砣般,怎么也笑不起来。
“谢亦安?”
周冠玉皱眉,语气带着怒意。
“我打算平定之后杀了他。”
我淡淡道,仿佛在叙述一件和吃饭一样平常的小事。“他本就是异党,逐个击溃太麻烦,绑一起砍最利落。”
“你莫要太过轻敌,西部士族不服管也不是一两天了,几乎家家手上都豢养私兵,又相互通婚相互吞并,”
他犹豫了一会儿,又道:“我听闻那边食人现象猖獗,若是有脱出掌控之事,定要与我联系。”
食人?我眯起了眼睛思索着,西边士族就算不富庶也绝对沦落不到吃不上饭的程度,要说饥荒之年易子而食那是迫不得已,那里也没有饥荒,难道已经到礼乐崩坏的程度了吗?
“有异心者,必有异举。”
他正色道,深邃的双眼凝视着我,再一次重复道:“遇到危险,定要与我联系。”
我望着他那如同黑夜的深潭、一不小心就能让人溺毙其中的双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神有种令人唯命是从的魔力,只要靠近他,心绪就会被他牵着走,毫无招架之力。
入了宫门,我刻意与周冠玉保持着一定距离并肩而行,他却不乐意了,边走边向我靠近,我挪一步他挪一步,可他的步量比我又大上许多,险些将我撞倒。
就这么玩闹着走到了正殿的阶梯上,看见内监的第一眼,我们两个都不约而同的理了理衣襟,齐齐并排行走着,按理说他官职比我高,我应该走在他身后的,但我怕我慢下来他又故意停驻等我,索性他不介意,那与大将军并行何乐而不为呢。
朝臣聚集一堂,有新面孔也有老面孔,右相还是那个主管外交的右相,不过不再设立左相,也自然没了内阁。
我身前站着一品女官星河,她是陛下从小陪伴到大的心腹,再向前看去,那日染血的龙椅早已被擦得锃光瓦亮,千里黄土枯骨铸成一世帝王梦,其中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哭喊声都被牢牢地压在了四方龙柱下。
唯有乱世才能迎来盛世,我沉沉低下头,与满堂朝臣静静的等待新帝的到来。
第一天上朝要处理的事肯定是十分多的,不出所料,待到下朝时已经接近午膳时间。陛下将我们一众与她亲近的朝臣留下用膳,可还没等上菜,她就收到了前方战报,带着一帮人商量去了。
我百无聊赖,菜还没来饥肠辘辘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大人可是饿了?”
我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还好,走得早未用早膳,是有点。”
我抱歉的笑道。
她犹豫了一阵儿,上前一步在我耳边悄声道:“奴婢带您去御膳房吧,说不准现在能有点做好的点心什么的。”
我望着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起来十分真诚,环顾四周,大部分官员都在静坐着。
肠胃在叫嚣,我的心脏砰砰跳,好像有点低血糖,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向宫女点了点头。
傻子才会把自己饿晕,天王老子来了我现在也要吃饭。
宫女走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跟着她。
干饭的脚步总是急的,不多时,我们就来到了一处院落。
“前方就是御膳房了,奴婢不便进去,薛大人请吧。”
她说着,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看向前方天空,那可没有做饭的炊烟,这绝不是去御膳房的路,待我反应过来被骗了,转头找那个宫女时,视线所在只剩下她衣角的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