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学会了保护自己,但是别人不放过我。
四年级的时候,一个平常的课间,我低头坐着数学老师留的课堂作业。有一个讨厌的男生悄悄绕到我身后,趁我不备,一把扯住我的头发拎起,边高兴地大喊大叫。
“猪耳朵!”
“储悦真的是长了对猪耳朵!”
我惊地立马回身打掉他的手,转眼就被被恼羞成怒的他推倒在地上。有几个女生过来扶起我,我咬着牙,颤抖着双手回到自己位置上。
回家整整痛哭了一个小时。
为这份屈辱,更为自己的懦弱。
应该要杀了他的。
当时就应该让他去死。
去死!
“你没听老人说,耳朵大有福气,你想这么多干什么?”
其实,我求救过的。
但得到的,永远是这种搪塞。
实在忍受不住别人的流言时,我也想过一些天真的办法。比如说用透明胶将耳朵紧紧贴在我的脑侧,或者说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意地将耳朵往后掰,甚至有段时间我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只要空闲下来便总是有意无意地要用手摁在我那一截短又柔软的耳骨上,拼了命地将她往后掰。
可是无论我对自己下多么重的狠手,也不管我究竟有几次被自己揪得差点疼哭。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无用功。
什么都没有发生改变。
地球依然在转,我始终是班上唯一的那个招风耳女孩。
男生背着我起各种关于猪的绰号。
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我的唯一远不只停留在这之上。
“储悦,你这脸上什么?没擦干净?”
一天的清早,陈兰在厨房拦住匆匆忙忙要离开的我,手一指我刚刚擦过还冒着热气的脸,出声提示。
“什么没擦干净?”
我好奇地转身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镜子。第一眼,还没看清。我往镜子前又凑了凑,这才发现了陈兰说的那个不干净的地方。是在我眼角下方,鼻根处的左侧,有一个小小的黑点,不比一个句号要大多少。
“什么东西阿?”
我满心也以为是什么脏东西,用手指揉了揉。
“给我看看。”
陈兰凑过来,低头一看:“哦,不是脏东西,是颗痣。”
“痣?”
这对我来说是件新鲜事。但并不是好事。
“还有,储悦。”
陈兰点了点我颧骨的地方:“你这里还长了点雀斑。”
“哎,果然还是像你妈我。”
经她这么一声轻叹。我才后知后觉地抬头细细察看陈兰。一张全素的脸上,除去眼角和额间分布的几道浅浅的纹路,她两颊和眉间还零零散散分布着几颗颜色不一的斑点。
原来这就是雀斑吗?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郑重地同‘雀斑’这种东西认识。我没想到的是,自同她的孽缘一结下,就漫长有十余年之久。
其实我对外貌上的东西开窍都向来是比较晚的。
我真正开始意识到,并在意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他人恶意的指引。
*
“你看储悦的脸,打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