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将画重新卷了起来,方才怎么从匣子中取出的,又怎么放了回去。
放好后,雁回想了想,不抱希望地福了福身:“臣妾只求原本的那副。”
谢昀蹙眉,那副画被水浸了,笔墨浓成了一团,已经看不真切画中人。他特地挑选了自己最满意的一副画,算是补偿给雁回,哪知这人还不识趣。
眼拙!不识好货!他欲赏给雁回的这副无论是画技还是旁的都比她之前那副好的多!
“烧了。”
谢昀没好气道。
雁回呼吸一重,随即又松口气。世人皆以为那副画像中的人是谢昀,谢昀如今春秋正盛,又怎会做焚烧自己的画像这种大不吉利的事。
在谢昀身边待了这些年,雁回多多少少也知谢昀脾气,知道自己越逼着他,他便越古怪。
雁回垂眸道:“臣妾先回宫了,圣上早些歇息。”
说罢就要走。
“站住。”
身后谢昀牢牢盯着她的背影,火气终于又被她惹了出来:“朕让你走了吗?”
雁回没回头,只道:“圣上莫不是忘了,臣妾现在担着教圣上为君之道的重责。”
谢昀一晒,啧啧叹道:“朕记得呢!皇后赐教。”
雁回看着脚下的影子,那是谢昀的影子,通过轮廓大抵可以猜到谢昀是一个叉腰的姿势。
“明君不当沉迷女色。”
雁回淡淡道。
谢昀一呛,面色变得复杂起来,她当真以为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若不是……若不是为了……他吝啬多瞧她一眼!
雁回抬步便走,纤纤玉手覆在殿门上,将要推开之际。
“雨露均沾。”
谢昀唤住她:“这是皇后当日执尚方宝剑时亲口教给朕的吧!”
尚方宝剑一打昏君未能雨露均沾,二打昏君沉迷女色,还有谢昀至今还未想明白的第三棒。
雁回顿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回过神将谢昀望着:“圣上想翻哪位嫔妃的牌子,直接交给内务府去做便是,不必大费周折搞这一出。”
她指的是谢昀让她侍寝一事。
谢昀嘲道:“中书省如今都要皇后盖章,朕这皇帝当得也着实憋屈。”
先帝当初一句戏言,让今天的谢昀好不难堪,便是圣旨经中书省而过,若没了雁回的盖章,都能将圣旨驳回。
“臣妾不敢。”
雁回宠辱不惊道:“圣上孝感动天,是大梁之幸。”
“朕不知,原来皇后这般巧言善辩。”
谢昀突然绕过书案走上前,雁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腰一下抵在门上,钻心的痛猝不及防让她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