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饭桌之上,见父亲与孙叔争酒吃的样子,裴子静便下了决心,一定要弄些“玫瑰酿”
来尝上一尝。上次酒坊酿的新酒她就没尝到,现在还惦记着呢,但愿这次能够如愿。
她不像裴子佳,单单只是为了什么美容养颜,她可是真的真的爱酒。
爱酒,和爱喝酒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情。别看只是多了一个字,那差别可是大的多了。
爱喝酒,那是一种瘾好,千杯不倒。只要有酒,和陌生人也能喝的开心,只要有酒,无论好酒赖酒都不是问题。喝得迷迷糊糊,倒哪儿睡哪儿,管是水边还是路旁,醒来什么不知,好似做了一场记不清的梦。
人称这种人为“酒仙儿”
,他们是怎么高兴怎么来。
不是“酒仙”
,而是“酒仙儿”
,就这一个“儿”
字音儿,你仔细品去吧!
爱酒之人,可就不一样了。讲究好环境、好酒、好友,还要有好的器皿。他们会约一二知己,谈诗论画,小酌切磋,风情万种。
人们往往称此种人为“老师”
,“大师”
,那称谓都是尊敬着的。
裴子静虽不是什么老师大师,也不常呼朋唤友相聚,毕竟人家只是个小女子,还有些规矩束着,但她也勉强可归类为这后一种。
过个年节,或是家里有女眷来,她也会偶尔的吃上几口酒。但她却是挑剔得很,要先嗅嗅酒的味道,如若不是好酒,她是不会动一口的。昨日饭桌上父亲和孙先生喝的酒,一闻那味道就知是好酒,这一点她可以肯定。
酒,本身就是一种艺术。它以粮食为颜料,以酿造为表现手法,最终呈现出来的是最最最美妙的作品——酒。
有色又有味的美酒,给人一种视觉和味觉上的双重享受,谁能说它不是艺术呢!
白居易的“红泥小火炉,绿蚁新焙酒,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可是裴子佳最爱的一小诗,她甚至都不知自己用各种字体写了多少遍。
她曾偷偷地去集市上淘了个“红泥小火炉”
,天冷时也在自己的屋子里烧上炭火,猜想着人家的样子,温上些许好酒自斟自酌。有时还焚上一柱香,再摆上瑶琴抚一曲,就着琴曲的尾音品上一口美酒,真真的是越地感到无比无比的惬意。
但那种无所不谈的知己她却是没有,有几个所谓的朋友,聚到一起也不过只谈俗事,不大谈琴棋诗画,能说上几句的也只是皮毛。
也是,在她们这个层次的圈子里,大多女孩子们哪有闲情谈风月,只想找个佳婿相夫教子,不似官家贵女,身后事不用自己费心,有闲心去学琴棋书画诗酒花。
裴子静生性清高,自认字时就开始读书,自己着自己的世界,身边俗事概不参与。父亲曾经是武将,不谙风月,母亲聪明,心却不在这上头,净整些小算计。她心里明镜,看得见,却不说。她有自己的底线,可以清高,不可以不善。她只做她自己。
有次她正在抚琴吟诗品酒,恰好被子佳给撞上,子佳捂着嘴笑她附庸风雅。
“你懂得什么,俗物一个!你哪里知道什么是风雅,你想附可能附得上?”
被子静骂了一通,子佳灰溜溜地跑去找母亲告状,母亲不但没帮她,还说她活该,怎么闲得没事找事的去招惹她姐姐。自此,裴子佳再也不敢去讨人嫌了。
“裴子静自命清高,你就不该生在我们这样的家里!”
裴子佳对着裴子静住的方向呐喊。
很晚了,裴子静还没睡。她放下手里的书还在想“既然酒坊里有好酒,这次,可真得弄些来尝尝。”
不过,她也只是想想,至于怎么弄,她还不知道。是直接找秋习好呢,还是找柳惠,亦或是父亲?她摇了摇头,觉得找谁都不合适。
找秋习,她放不下那个脸,平时根本就不待见人家,现在找人去要酒?不行,她做不到。
找柳惠,也不是不行,但她小女儿的矜持,觉得和一个大男人讨酒喝属实也是有点丢脸。
找父亲?父亲明天和孙先生出去会朋友。算了,还是等等再说吧。
她可不会为了一点酒就不折手段,那是裴子佳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