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众贵人的视线也被一齐吸引了过来,柳兰君无法脱罪,众目睽睽之下,白着一张脸靠着墙边跪下了。
“奴家谢殿下恩典。”
她高声一喊,尾音却像在寒风中颤抖的树叶一样飘零落下。
从她膝盖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开始,她辛辛苦苦经营这么多年的威望与声名便彻底垮塌。
墙倒众人推,落井下石的人从来就不少。
当众人都看着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多岁的柳兰君的时候,孟湘却一眨不眨地盯着孙九旋,才没有错过他得意的嘴角。
没有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双赢的结局,他是该得意的,若这真是他提前算计好的,那只能说,孙九旋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浅。
舞台即是战场,她要与别人斗,也要与自己斗,然而,无论如何,唯有舞技是没有办法弄虚作假的。权力、名声一切都是虚的,唯有舞技是切切实实能够得着,摸得到的,攥在她手中的。
那一瞬,她猛然明白了什么,心中似乎有一道锁,“咔嚓”
一声打开了。
孟湘挺起背脊,脊背一线微微凹陷,露出的肩胛骨像是蝴蝶的翅膀,逆着阳光,她在破茧。
事后,蔡琼想要拦住她,却被嬴曜抢了先。
“君子有成人之美,你不会让我扫兴吧?”
嬴曜苍白着脸却笑嘻嘻道。
蔡琼眼角抽了抽,没好气道:“殿下也该多注意注意身体,否则便无力回天了。”
“哈哈,人生能有几度寒暑,该行乐的时候就要及时行乐。”
说罢嬴曜就半揽着孟湘离开了。
蔡琼在后面直跺脚。
可刚刚拐过一个弯,跟在身后的嬴景就直接抬脚朝他踹了过来,嬴曜飞快地缩手,像兔子一样朝前跳了几步,躲开了他的偷袭。
“小九!”
他半笑半怒道:“你难道不知道该敬爱兄长的嘛。”
嬴景鄙夷地看着他,“这话你怎么不跟嬴晏他说去?”
当今太子嬴晏可谓是杀爹杀兄杀弟,如今却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嬴曜挠了挠耳根,“哪里能和他比啊,他不杀我我就烧高香了。”
他左顾右盼,见没人才上前一步小声道:“说起来那位梦娘我倒是见过的,长得和嬴晏倒是有几分相似,我看啊,这世上他最爱的就只有自己了。”
嬴景目露深思。
……最爱自己吗?
自那日后,李茹茹见了孟湘就绕道,似乎有些不想搭理她,而且,虽然孟湘救了她,她却没有一丝感激。
“说不定那是她故意算好要在殿下、衙内面前出风头呢!感谢她?哼——”
孟湘等闲聊的人走光才从拐角处走出来,一脸若无其事。
“你不生气吗?”
戴孟潇捧着一个包袱跟在她的身侧。
“我为什么要生气?”
“明明是你救了她。”
她扬着头目露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