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一月,北境最冷的时候。
天冷,地冷,风冷,人更冷。
城楼上铺了层厚厚的羊绒毯一样的雪,寒风裹挟着鹅绒打着旋落下,融入地上白茫茫一片真干净。
洛时安大腿根的伤口愈合得七七八八,至少走起路来看不出什么。
就是每日晨起该站起来的地方站不起来。
他咬咬牙,仰起头脑子里闪过若华的脸,手伸到腹下三寸地。
不行,还是不行。
丹田里聚集的火焰,烧到小腹就没有了知觉。
憋闷至极。
洛时安一拳击打在床板上,震得床板呼啦啦的响。
他拔下刀架上的长剑乱砍一气,门外有士兵询问生何事,他冷声回复“无事,本宫在练剑。”
剑插入地里支撑着身体,他单膝跪地,额前散落的碎遮住猩红的眼。
他猛地抬头。
不,还有希望。
他并未绝后。
那个孩子,也差不多要出生了吧。
面前好似出现若华一脸慈爱抚摸着孕肚的画面,他脸上的暴躁冷戾被一抹温柔取代。
蓦地,眼里划过冰冷。
虽然他有意陷害赵太师,但从被抓出的几个内奸的果决来看,这件事也与他那位好六弟脱不了干系。
等他班师回朝,等待他的说不定就是流言满天飞的景象。
洛奇锋不可能不拿这件事做文章。
嫂嫂肚里是他们最后的希望,那个孩子必须是个男孩。
这样,哪怕大哥去了,孩子也有继承大统的资格。
谁也无法置喙。
洛时安写了封密信,交由自己最信任的亲卫送往帝都,要求交到太子本人手上。
信在人在。
亲卫立下军令状,策马扬鞭离去。
这个冬天气候不寻常,继北方战事后,南方又出现极大雪灾。
以天下大吉哄骗皇帝的钦天监,挂职的人很是被处决了一批。
灾害连连,自称受命于天的皇室威望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老皇帝了好一通火,朝会的时间也因此尤其的长,一些年纪大的老臣站得腿都直打哆嗦。
洛云乾温润如玉的脸上染了些焦急,娘子的生产日就在这几天,他更愿意陪伴在娘子身边。
可他身在太子之位上,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非时局所迫,他宁可带着娘子隐姓埋名归隐山林。
烹雪煮茶闲时看花的日子,总比勾心斗角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