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之前村民说的话,此地不宜久留,霍丞道:“我背你回去。”
说着把他转过身把宁蝶的手搭在自己肩上。
宁蝶脸上发烫,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可能会有点重。”
“怎么会,”
霍丞说,“你身上除了那地方哪里有多余的肉。”
宁蝶粉拳往他背上一捶,这人说话老是不正经。
霍丞按住她,难得是一脸宠溺的笑,“上来吧,你的脚伤严重。”
宁蝶点点头,正要重新搭上他的肩,她听见身后头顶上有轰轰的奇怪声响,不待她转头去看,霍丞宽厚的怀抱便将她牢牢抱住,他沉稳又有些急迫的声音压在她耳边:“小心!”
她被霍丞带得就地一滚,那轰轰的声响就从她的脸侧消失到远处——
滑石了!
仅仅是几秒钟的事,若不是霍丞反应快,他们两人此时怕是已成了那块大石底下的肉馅。
宁蝶惊魂未定,连忙起身,霍丞那搭在她腰间的胳膊顺势无力地垂落。
“霍丞,”
她困惑地转过脸,猛然看见霍丞的额角上止不住地在冒鲜艳的红血。
霍丞在抱她躲开的时候,额头没能避开地面的碎石。
天上的雨依旧是没有减弱的趋势。
“霍丞——霍丞——”
宁蝶手足无措,她用帕子给霍丞止血,浅色的帕子瞬间被血染污,又被雨水冲刷成稀释的红。
“你醒醒啊!”
宁蝶急得喊道。
她一直十分讨厌眼前这个躺在自己面前男人,若没有他,自己前世不会过得那么槽糕,若没有他,她这一世万不会这么多的麻烦。
可是在霍丞为了救她生死未明时,她心底升起的竟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而霍丞却做了一个梦,轻纱帐子的古典大床,他披着军装而归,站在那个床前,竟迟迟不敢掀开帘子看床上的人一眼。
伺候他们屋子多年的丫鬟兰芯冲过来捶他的胸脯,哭喊着把小姐还给她。
是啊,她能向自己要还宁蝶,可是自己该向谁去要回。
岳丈低吼要下人把兰芯拉开。
他一步比一步走得艰难,靠近帐子,他掀开帐子的手颤得不像话。
教他阻击的师父说过,要成为一名合格的军人,无论何时,这握抢的双手一定不能发抖。
他众驰战场数年,深刻地牢记这句话。
明明还差一点,他已经把岳丈送上将军的位置,再差一点,他就可以击败霍柏,以霍家堂堂正正的二少爷的身份认祖归宗,再不用担心有人威胁宁蝶。
可她怎么能丢下他一人离开。
那种失去挚爱,痛彻心扉的感觉排山倒海,霍丞捂住胸口,不等他掀开纱帐,一口鲜血溢出嘴角,再接着冲破牙关。
耳边是一片疾呼声,他踉跄倒退两步,眼前陷入茫茫然的黑暗里。
再睁开眼睛,他回到十八年前他的少时,母亲作为身份卑微的姨娘要被大夫人赶出府的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