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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二刻。
余杭县衙,后院深处。
天空如洗,碧蓝澄澈。
金乌悬空,烈光铺地。
“查到什么了吗?”
孔安国立在棺椁前,廊檐投下的阴影将他高大的身躯和木质的黑棺拢在其中,阴沉沉的,让人心生惧意。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步之遥的廊檐外。
暖光熠熠,万物沐浴光下。树木花草摇曳生姿,炙热的地面溢着金色的辉。
“老爷,公子病发期间,孔庆生曾与一陌生男子在医馆有过交流。”
来报之人是孔家的随从,他微微抬头看着自家老爷的平静的神情,继续往下道,“之后两人一前一后离开。”
“那人是谁?”
孔安国问。
“属下无能,暂未查出此人信息。”
随从跪地,“不过,十四日申时左右,马文才曾在医馆出现,并拿到了那人的画像。”
“马文才?”
“杭州太守马俊升之子,马文才。”
孔安国未答话,而是挪着步子,走到棺椁前,抬手抚着冰凉的棺盖。
尸体被破坏的厉害,即便动用余杭冰窖里丢得冰,也阻止不了尸体的腐败,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怪味,许是因为四面通风,或是因为久闻不臭,孔安国并不觉得气味难闻。
良久,他开口:“既然有画像,查个人还不容易。”
“回老爷,医馆被问询的三人当夜就离开了余杭县,去向不明。马文才则在今日子时回了杭
州。”
随从将头向下一埋,“是属下办事不力,请老爷责罚。”
“回会稽后,自行领罚。”
孔安国摆了摆手,又问,“王蓝田去哪了?”
随从将所得消息一一道出:“巳时跟丢后,约莫半个时辰,城西某处有鸽群向东而飞。
“部分落在东三街的同福客栈,部分继续向东,飞出了余杭镇。
“午时,王蓝田与头戴斗笠的江湖人出现在同福客栈。
“因那江湖人极为警觉,我等不易靠近,便在客栈百米外布下耳目。如有异动,立刻来报。”
孔安国低头,看了看棺盖,又摩了摩指腹,发现只是一夜的功夫,棺盖上竟落了一层灰,他吹了吹手上的灰尘:“谁家养的鸽子?”
“据查,养鸽之人是余杭县丞陈留。只是……”
随从顿声,“属下赶到时晚了一步,陈留已被人带走。根据现场的脚印来看,应是两人。”
他俯身,额头贴地:“属下斗胆猜测,带走陈留的应该是太原王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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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杭县衙,后院的某间屋子。
穿着官服的衙差甲,一步跨上台阶,连声喊:“大人!大人!县丞大人!”
“作甚慌慌张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