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云擦了擦眼泪,嗫嚅道:“在肃州的仁济堂做的……我想着,若再遇上姚火生那等贼人,一定要让他尝尝何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到这话,谢攸宁不由地笑了起来,拍拍她的肩头:“这岂非好事?天意!”
他气力大得很,晃得晚云几乎要歪倒。
她瞪起眼睛,终于恢复了精神,反将他推回去。
裴渊和谢攸宁商定了接下来的行事之法,各自告别,分头而去。
因为晚云失了坐骑,裴渊索性让她与自己共乘一骑。
她身形纤细,不重,赤骥跑起来并不吃力。
裴渊知道她折腾了这一场,很是疲惫,道:“阳关还有一阵子才能到,你可先睡一觉。”
晚云抬头看他。
只见他神色沉着,似乎又在思索着什么事。她不扰他,说了声“好”
,而后,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说来奇怪,虽是坐在马上,但晚云竟然真的能睡着。
身后,一个心跳隐约可闻,一下一下,沉稳有力。她仿佛回到多年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每每睁眼,床边总有一人在守着。
寒风中,有一股温暖的味道。
熟悉,教人忘记忧烦……
“阿兄,”
过了一会,她忽而睁眼,喃喃道,“我今日,不曾成你的累赘,对么?”
裴渊一怔,看了看怀里的人,不由哂然。
“不曾。”
他摸摸她的头,道,“你帮了我,且你从不是累赘。”
晚云露出笑容,终于安心地再度闭上眼睛。
裴渊一行火奔赴阳关。
他在城墙不远处找了个土地庙,将晚云和赤骥留下。
“一个时辰之内,若我仍未归来,你就骑着赤骥往沙州城求援。”
裴渊对她说,“沙州刺史卢狄原是都督府的长史,你见到他后,就将我上次给你的玉佩交给他,他自会信你。”
晚云没想到裴渊打着这个主意,睁大眼睛:“若沙州沦陷,我见不到他呢?”
“那你便去沙州街市上,那里有一处徐记货栈,掌事叫徐成,你将玉佩交给他,让他送你回洛阳。”
“我不去。”
晚云即刻道,“我就在此处等阿兄……”
“云儿。”
裴渊沉下脸,打断她的话,“你先前向我保证过何事?你不听令,我如何行事?”
晚云望着他,少顷,委屈地把话咽了回去。
“莫担心。”
裴渊随即放缓语气,又道,“我说的,都是万一有变时的应对之法,你听话便是。”
说罢,他指指庙里,道:“快进去,莫教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