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7点半,鼎福茶社。
索朗被服务员带进一个清雅的包间。
包间不大,当中一套根雕的茶桌。桌旁的根雕矮椅上,朱长平正在端坐煮茶。见索朗进来,忙起身招呼,又问钟鸣怎么没一起来。
“哦,他在忙别的事,抽不出时间。”
索朗说。
“我还担心,索警官也会忙得过不来了呢。”
朱长平从小炭炉上拎起烧开水的铸铁梅花壶,一边用开水温烫茶具一边说。
索朗知道他指的是丘潮生的死所引的各种连锁反应。
听出朱长平语气间的探寻意味,索朗倒也不避讳,索性问道“对于丘潮生的死,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舆论和丘潮生的家属怎么看。”
顿了顿,朱长平问了一个绝大多数人都会问的问题“我听丘太太说,丘潮生在海塘的时候一直好好的,怎么到了甘泉就突然死了呢?”
“丘太太,丘潮生的爱人罗晓慧?你已经和她联系过了?”
索朗意味深长地看着朱长平。
“是啊,”
朱长平毫不隐晦地点头,说“庄律师从公安局一出来就告诉我了。不管怎样,丘潮生毕竟曾经是龙盛的总裁,他出了事,我这个做副总裁的有义务第一时刻通知他的家属。”
可是,庄律师离开的时候,丘潮生应该还没死呀。真正宣布死亡,是12o急救人员确认抢救无效之后。那时候庄律师已经离开甘泉市局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索朗却没说出来,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自从丘潮生被刑事传唤后,罗晓慧就没再见过他,又怎么知道他在海塘公安局时候的状况呢?”
“呃,这个。。。。。。”
索朗提问的角度似乎让朱长平有些意外,手中的水壶顿了一下,开水浇在茶壶的把手上,一蓬水滴溅上桌面。
拿起一张雪白的布巾擦去桌上的水渍,朱长平说“她应该是听钱律师说的吧。”
朱长平放下手中开水壶,将茶器中残留的水一一倒掉,又用茶则从罐中取出茶叶,递到索朗面前,说“白沙奇兰,陨石坑上生长的嫩芽,您品品看。”
“我对品茶还真是一窍不通。”
索朗接过茶则,象征性地闻了闻,又递了回去。
朱长平微微一笑,接过茶则,打开竹节紫砂壶的壶盖,将茶叶倒了进去,才又说回刚才的话题“丘夫人和她先生感情很深,听到这个噩耗之后当时就崩溃了,连夜赶来,一到甘泉就去了公安局,我们拦也拦不住。”
这是在撇清吗?索朗不语,只静静看着朱长平将水壶高高提起。
朱长平继续说“今天她去公安局闹,虽然被劝回去了,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不能得到满意的答复,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是又转而威胁了?索朗淡淡一笑,问“难道朱先生也认为,丘潮生是因为受到我们警方的虐待才导致猝死的吗?”
“我怎么认为并不重要。”
朱长平手上的水壶倾斜,热水从高处冲注而下,壶中茶叶翻滚,顿时茶香四溢。
“好香。”
索朗忍不住称赞。
“白沙奇兰,讲究的是头泡汤、二泡茶、三泡味正佳。”
朱长平执着茶壶,一边用壶里的茶水再次浇烫茶器,一边说“头泡香味虽然煊煊赫赫,却不及二泡的中正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