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弋将短刀抬离,邓悬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转身跃下车驾,落魄而去。
马车驶上正轨,芊蔚惊魂未定地靠在妙弋肩上,将来因去果向她和盘托出。
还在起义军混战的年月,烽烟四起,饿殍遍野,一名将军从尸山血海中抱起一个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将他留在军队中养大,这个小男孩便是邓悬。因着将军的关系,幼年时,他常能出入将军府苑,同小芊蔚玩在一处,也是在那时,二人结下了兄妹般纯挚的情谊,虽着年岁的增长,邓悬渐渐对芊蔚产生了不同于兄妹的异样的情愫,他暗暗立誓非她不娶。
可他若能脚踏实地,建立战功,将军倒可以考虑将女儿许配给他,偏邓悬有个嗜酒如命的癖好,屡因醉酒贻误军机,触犯军规多次后,将军逐渐对他失望疏远。。。。。。
芊蔚握着妙弋的手,道“他是跟着我爹长大的,我爹最了解他,他太过偏执,又不思悔改,我爹自始至终便没有招他为婿的想法。没想到,他竟不死心,连累你也担惊受怕了一场。”
妙弋担忧地道“我总觉得邓悬不会善罢甘休,你须得提醒郡侯,在你大婚当日派人看住他,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芊蔚点头道“方才下人们都见了他这般疯狂的举动,回去定会向我爹娘禀报,希望他念着我爹的养育之恩,别再干出什么愚蠢之事来。妙弋,此事还望你替我保密,别叫崇岐知道了,太过糟心。”
妙弋笑道“我自会守口如瓶,你便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吧。”
芊蔚破涕为笑,道“妙弋,多谢你。”
展眼已是大婚当日。
崇岐迎的队伍依时抵达太原郡侯府上,一身喜娘妆扮的妙弋搀扶着凤冠霞帔彩罗袱的新娘子离了闺阁出现在春风得意,着了新郎礼服的崇岐面前,崇岐看着貌美如花的芊蔚,喜不自禁。
他执雁而来,将雁交由妻弟,供在堂上,同芊蔚一道再拜奠雁。他转身正欲牵过新娘的手,却被妙弋一把拦住,道“莫慌,要想顺利迎,须得遵照太原郡侯府上的规矩。”
崇岐啧道“你是我表妹,怎得做了芊蔚的喜娘?还要为难表兄迎,哪有这样的道理。”
妙弋古灵精怪地道“魏国公和太原郡侯是武将出身,我和芊蔚都是将门之后,不拘繁文缛节,我今日便是新娘子的娘家人。表哥要迎娶芊蔚,按婚俗必得过杖打婿这一关。”
崇岐疑惑地道“何谓‘杖打婿’?”
妙弋诡秘一笑,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把戒尺,道“姑且用这戒尺替代棍杖。表哥,你转过身去。”
崇岐恍然顿悟,道“我大喜的日子,你要用这戒尺。。。。。。这位喜娘,我平日并未得罪过你吧?”
满屋送嫁者众,都乐不可支,翘以待。
妙弋笑道“不是我打,是新娘子动手,让你尝尝将门虎女的厉害,成婚后方能威慑夫婿,不受你欺负。”
众人起哄道“新郎官,快转身吧。”
“就是,记得将尊抬高些,别叫新娘子闪着了腰。”
崇岐无奈,摇头苦笑着道“我看出来了,我要是不挨这顿戒尺,你们是不会轻易将芊蔚交给我的。”
他看着芊蔚,漾开笑容,道“娘子,你下手可要轻一些。”
芊蔚掩口娇羞一笑,从妙弋手中接过戒尺,自有人在旁高声应和着“杖打婿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