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纱:“成年人嘛,出门在外随手带点防身工具挺正常的哈,而且……”
季屿生抬起眼看她:“而且?”
明纱语出惊人:“不光是我,像你这种……出门在外也该备着点,外面的世界多危险啊。”
真是越解释越离谱。
季屿生放下防狼喷雾,又瞥了眼她包里的电击棒:“设备挺齐全,心却很大。”
明纱听懂了他的意思,讪笑两声:“嘿嘿。”
季屿生不再深究这个问题,找到单反后,重新帮明纱把东西一一放回包里,拉上拉链。
单反有无线传输功能,可以连接智能手机。季屿生启用了NFC,准备将白天拍的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上,好巧不巧,这时候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张师叔。
季屿生放下单反,转身走到窗台边接听电话。
窗外夜色沉黑,远处灯光虚幻浮华,属于夜的诡丽在视线中交织,他嗓音清润地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张柄荣连咳几声说:“你这小子可算接电话了,最近在忙啥啊,怎么都不来春和苑看望老头我了?”
季屿生说:“新接了一笔夙愿委托,在出差。”
张柄荣闷哼一声:“你小子怎么跟你师父一个德性,整天跟着工作到处跑,也不知道多操心一下自己的人生大事,还得靠我这个老不死的来催。”
季屿生的双亲很早就过世了,他小时候在孤儿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又被春和苑的班主肖怀风收养,在戏班里吃百家饭长大。
张柄荣是肖怀风的师兄,春和苑的男旦。以前季屿生在春和苑跟着师父习武唱戏,张柄荣没少在私底下指点他一二,因而季屿生虽为武生,却也熟知旦角的身段唱腔。
平时季屿生比较习惯称张柄荣为“师叔”
,但两人的感情其实与师徒无异。自打前几年肖怀风去世后,张柄荣就自发担起了“长辈”
的责任,一得空就开始催季屿生结婚。
前不久,张柄荣听张太太说起红九姨的牵线业务很火,许多单身青年都是在她的帮助下成功找到另一半领证。
于是,张柄荣便给红九姨塞了个超级大红包,让她帮忙给季屿生物色几个合适的相亲对象。
谁知季屿生平日里不是在演出、上课,就是在出差跑腿的路上,一次相亲宴都没约成。眼见着“最强红娘”
名节不保,红九姨急了,干脆直接去剧团堵人,于是就发生了那天的事。
明纱只是众多备选相亲对象中不起眼的一个,上次她挂掉红九姨的电话后,就直接被筛掉了,个人信息根本没推荐给季屿生那边。是以,季屿生从始至终都不知道还有明纱这号相亲对象。
面对张柄荣的指控,季屿生也只是尽可能地安抚他说:“最近确实比较忙,而且……”
季屿生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张柄荣知道他什么意思。
古往今来,夙愿师的工作,就是让逝者遗留在人世的最后一个愿望得以“落叶归根”
。因此,在处理委托的过程中,难免会比普通人经历更多的死别,不断地见证一个又一个生命逝去。心态不稳,执念深重的夙愿师,往往容易因物而悲,伤及心肺。
季屿生的师父肖怀风一生未婚,五十多岁就英年早逝,便是这个缘由。
张柄荣说:“你年纪轻轻的,别学你师父胡思乱想,赶紧找个好姑娘谈恋爱结婚,我看红九姨介绍的那几位就蛮不错,要不你主动约个时间……”
难得张柄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催起婚来说话都不带喘的。
季屿生安静的听着,偶尔应一两声。
这时,酒店房间里的内线电话突然叮铃铃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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