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以来,沉睡了一年的大地渐渐苏醒,人们都忙着种庄稼,刘阑珊因产期已至,每日同郭赵氏住在家中,只待孩子的降临。
她笨拙的身体靠着墙根儿,坐在郭王氏常晒太阳的地方,照看着一边玩耍的郭世寒,脸上洋溢着幸福。
郭赵氏深蹲在地上,掏着炉灰,婆媳两人一人里面一句,一人外面一句拉着话儿。
刘阑珊突然觉着身体不受控制,湿了裤子,忙喊道“妈,我大概是要生了,刚才羊水破了。”
听到阑珊喊着自己要生了,郭赵氏急忙丢下手中掏炉灰的勺子,跑了出去,刘阑珊道“不着急,羊水刚破,你把庆庆带上慢慢去找大妈,我先回窑里。”
好在知道要生了,郭高氏也只在近地儿干活,听到郭赵氏的喊叫,便急忙回来了,此刻的阑珊已经疼的脸色白,在炕上打滚了,郭赵氏忙着添柴烧热水。
另外一边,郭平宇带着郭平毅匆忙的赶着,虽第二个孩子,可郭平毅终究是没能帮上任何忙,所以他这次着急赶回家,是想为婆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郭平毅前脚踏进大门,后脚便听到了娃娃洪亮的哭声。
他开心的跑向后窑,又是一个儿子,粉嫩粉嫩的眯着小眼,皮肤甚白。
虽然受了多年的教育,可郭平毅骨子里还是喜爱儿子的,那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延续,郭世寒也同父亲一样,好奇的看着炕上那一团小肉肉,不由得想用手去摸一摸。
郭赵氏趁着柴火,已经熬好了米汤,给刘阑珊端来道“我已经晾好了,起来喝两口再睡。”
刘阑珊听话的接过母亲端来的米汤喝着,郭高氏也坐下喝着米汤,郭赵氏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儿被面儿,给了郭高氏,这是习俗,不能让接生婆姨空手回去,意思是沾喜气。
郭高氏走后,阑珊也睡去了,郭赵氏对着郭平毅道“这几天别去学校了,请几天假,阑珊她嫂子刚生产不久,这次亲家怕是来不了,你就在家多照顾阑珊,女人一生也坐不了几个月子,你伺候好了,她跟你一辈子。”
郭平毅虽不懂母亲的话,但阑珊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这份恩情他是知道的,别说一个月,两个月他也能伺候,便道“我明天去请假。”
和郭世寒玩了半晌后又道“妈,学校再不能请假了,虽说就几个娃娃,咱也不能说走就走,娃娃们基础都不好,又贪玩,巴不得我不在他们玩几天呢,我一走,娃娃们就放假了。”
郭赵氏生气道“我虽伺候,但也有个不周到方便的,有些事情你婆姨害臊,不让我弄,比如擦洗身上,你总不能让她自己来吧,之前说好务农的时候只前晌上一会课,如今一天不能耽误,你不说,我找书记说去。”
郭平毅也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自古道承诺容易守诺难。
婚前,郭平毅长期在外工作读书,一向都是达妈妹妹来照顾自己,从小到大也是当惯少爷的人。
婚后,刘阑珊将家中所有事情打点的妥妥当当,挺着大肚子,也是做饭洗碗,温柔体贴,现在倒好,角色转变,一夜之间,刘阑珊变成了动都不能动的稀有保护动物,自己一个大男人倒成了那个跑前跑后的腿了,郭平毅难免有些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