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登呵呵笑道:“看来还是安国公有先见之明,”
他作势叹了一声,“既然早料到了,当初又何必劝皇后点头?”
皇帝还没开口,外头通禀道:“安国公到了。”
“让他进来吧。”
皇帝咽下话头,吩咐道。
周珣之进殿,叩首施礼。他年轻时是个清秀俊雅的人,肤色偏白,身体略微有点不适,便显出几分疲惫。“陛下,臣想告病,回乡休养一阵。”
皇帝诧异,“是因为外面那些谣言吗?”
柔然使臣在宴席上胡言乱语,群臣们虽然心里嘀咕,却没人有胆敢当面去问周珣之。周珣之摇头,“臣是老毛病了,一到长夏,就头身困重,年纪大了之后,更精神不济,不养不行了。”
“你们南边人是肾气虚些,”
皇帝不经意道,见周珣之恹恹的,对他的气也消了不少,“回乡太周折了,嵩山行宫很清静,你去那里住几个月,休养休养也好。”
见周珣之还犯难,皇帝断然道:“国公,如今多事之秋,皇后也快要临盆了,你走了,我和皇后怎么办?”
“是。”
周珣之勉强答应了。
这一来,皇帝对他反倒更和气了些,赐了座,转而问樊登,“和柔然这一战……”
“陛下,”
樊登有些急躁,“柔然探知陛下要对江南用兵,那元竑呢?陛下以为元竑还蒙在鼓里,只等束手就擒吗?”
皇帝拧眉,看向周珣之,周珣之一脸病容,轻易不肯开口,正沉默间,外头有奏折送入,称是云中急报,樊登忙接了过来,拆开才看几眼,顿时变色。
皇帝心生不妙,“柔然人又去云中侵扰了?”
“倒不是,”
樊登将奏折转呈给皇帝,“云中截获建康线报,元竑向郁久闾求援,欲与郁久闾相约初秋共同起兵,夹击我军。”
周珣之极快地看了樊登一眼,脱口道:“陛下别急,这消息是真是假还未可知。”
“是薛纨截获的,不会有假,”
皇帝气得哼笑一声,“元竑叛逆之心不死,难道你我今天才知道?”
攥着奏折,皇帝顿觉一身冷汗,“还好截获了,否则……”
一时眉头拧得更紧了。
“陛下对元竑不可养虎为患啊!”
樊登不失时机,立即道,“郁久闾尚可以利诱之,元氏却与我朝有灭国之仇。当初南征折损人马无数,如今为平定江南筹备三年,难道因为柔然人几句挑衅,就要前功尽弃?郁久闾麾下骑兵十万,精铁良马,威服西域,怎能贸然出战?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皇帝手揉着额角,一时难以决断。樊登急了,索性道:“陛下,立太子一句话,以后废太子,也不过一句话而已。”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