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庄见简宁和孟夏过来,当即帮她们开了车门。
简宁果见周行正坐在马车里。
马车里昏黄的烛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那张原本有些偏冷清的脸添上了几分温柔。
沈昭看着身上略有些狼狈的简宁,不由想起这些日子,简宁和顾妤的关系。
这半个月来,顾妤几乎是日日来找简宁,简宁即便是不方便时,也从来没有拒绝过顾妤。
那时他并不认识顾妤,也不知顾妤的身份,看到简宁对顾妤的态度时,心底还曾有过疑惑,从简宁前世今生的行为来看,她都应该是个果断又坚定的姑娘,便是拒绝起人,也从来都是干干脆脆,从不拖泥带水。却不知为何每次面对顾妤时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总带着几分拘束和不自在,甚至隐隐还有几分亏欠。
只是疑惑归疑惑,他与她们终归不算熟悉,便没有太过在意这件事情。
直到几日前,吴维康在惊讶中一语道破顾妤的身份,他才忽然想到一种可能。
简宁前世和平阳侯府牵扯颇深,若简宁和他一样也是重归之人,有着前世的记忆,那么她对顾妤的态度便能解释得通了。
他又想起两个月前收到一封密信,信中说薛宴带了秦。王来梁州求医,那时他虽疑心过薛宴今生是如何提前得知徐大夫下落的,但也没有过多去关注秦。王府。一是他明白秦。王府这个时候没有反心,二是他觉得今生变化颇多,有些事情一时错乱了也不无可能。
然而后来再想起,却觉得这件事情或许与简宁有关,便让柳庄去查了查。
柳庄查出来的结果,他并不是多意外。
对于前世的简宁,他除了觉得她可怜以外,心底其实还隐约带着几分歉疚。
前世若非沈玉珺任性妄为,她即便是没能和陈昔成婚,也不至于会落得筋脉俱断,容貌尽毁的下场。后来若非他决意攻打徐州,她的夫君便不会战死,若薛宴没死,她也未必会舍得抛下一切,那么决绝的和陈昔同归于尽。
今生若没叫他遇见她,便也罢了。
可既是遇见了,他总是想尽量护着她一些,弥补些许沈家给她带来的伤害。
听到孟夏说起她只身来救顾妤后,他几乎没怎么想,就让柳庄去牵了马车。
而今亲眼看到她平安,他才彻底安下心来。
孟夏扶着简宁上车,沈昭亦伸出手拉了简宁一把,在触及简宁的手时,他微微愣了愣。
手心里的那双手,似被磨破了不少皮,握起来有些刺人。
他垂眼看去,只见她背手上不少带血的口子,那口子有深有浅,还有一些皮肉都翻了起来,虽是被简单清理过,却还是让人看着便觉得疼。再看简宁的脸,却见她仿若不曾察觉手上有伤一般,只抬头朝他笑了笑,道,“谢谢。”
她脸上沾了些许尘土,青丝也被雪水染湿贴在脸上,本该让人觉得狼狈,可此时那双眼睛弯弯的,给人的感觉却只有宁静柔和。
沈昭明白过来,她并非没有察觉手上有伤,也没有故作坚强,而是这些伤对她来说,根本不算太过严重,她根本不在意这些伤痕。
刹那间,心里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有些细细密密的疼。
若非受过太多的苦,又怎么会丝毫不怕疼?
沈昭放开她的手,不知不觉放柔了声音,道,“先把衣服换了罢,别着凉了。”
临出马车之前,又指了指马车角落的梨木匣子,道,“那里头还有上好的伤药,待会让孟夏帮你把手上的伤好好处理一下。”
简宁愣了愣,这才看向自己的手。
这些伤口,都是今日弄藤蔓时被划伤的,当时因着要给顾妤处理伤口,便只简单止了一下血包扎了下,后来因着包扎的布被弄湿了,便将它取了下来。
虽看着严重,其实却并不大疼,若非他提起,她都快忘了手上还有伤。
简宁讶异于他的细心,更多的却是觉得心里暖烘烘的,连带着眼睛也跟着有些热。
她用力眨了眨眼,眨掉眼里的那点热气,才笑着应了声,“好。”
沈昭看到简宁眼底的湿润,觉得她虽然行事果断又坚强,可内心却还是太过柔软了些,谁对她稍稍好一些,她都会感动。
他不禁有些担心,她这样的性子,若是碰上别有居心接近她、对她好的人,可该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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