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棠一早便等在了城楼之上,而祸松邪柏直至午间,方才拎着五花大绑的长孙茂出现在潭州城中。
祸松邪柏二人将他死死绑在城楼瞭望亭的柱石之上,宛如一块亟待风干的熏羊肉。
而这块羊肉,却睡得好香好香,直至比武开始前一刻,方才睁开眼来。
哪怕场面如此危机,他这副事不关己的德行亦引得城楼之下一众女子好笑不已。
邪柏内功平平,外力强悍;祸松掌力绵软,却狠辣阴毒。倘或只较量寻常功夫,于叶玉棠来说并不算得难事。但这二人最擅长并非这手内外功,而是满身毒瘴,且每一种毒药皆是举世无双,有的有解,但只这二人能解;有的甚至连这二人皆不能解。
这还并非这二人最厉害之处。
最厉害之处在于,旁的用毒高手,大多假以手力,毒从袖出;要么假以足劲,脚力踹之。这二人,浑身上下,但凡有力、有孔之处,皆是毒眼。
从口出的,叫“哭笑不得”
,吸入烟气之后,毕生哭时即笑,笑时却哭,且此毒无解;若从耳出,乃是“万马齐喑”
,三日之内若没精神失常,亦会耳膜破裂,七窍出血而死;若从鼻出,乃是“喉长气短”
,死者脖颈颀长,乃是自窒而亡;若从臀出,乃是“奇臭无比”
,先将人臭晕过去,好用旁的毒药;从袖中所出的,乃是一门最强悍、最诡异的毒,名作“圣人忘情”
,中毒者爱之深、恨之切,往往杀尽至亲方才能醒转过来,此后大多自戕,或自此成魔成狂,杀人如麻……
幸得她多年习武,因熟而快;自此练就一副极好眼力,反倒最不怕这个。
城楼之下一众师妹皆知这二老厉害,却不知叶玉棠厉害在何处,大多替她捏一把汗。百余招之内,“师姐”
长“师姐”
短,或惊呼、或欣喜之声此起彼伏,倒叫无关紧要过路人看得热闹不已。
长孙茂被绑在城楼之上,不看别人,但盯着祸松邪柏看。
“当心这破皮无赖的袖里屁!”
“来了,来了,当心左侧坎位,此乃是死老头子的嘴里屁;乾坤位置乃是老太婆的袖里屁!”
“棠儿当心!这回真是屁,两面夹屁!”
……
打着打着,下头一阵皆一阵的爆笑,到后头来,这场比武竟越比越轻松。
眼见叶玉棠越战越勇,那老头自知败在眼前,又给长孙茂念叨得心烦了,大声叱骂:“闭嘴!”
长孙茂道,“你二人既知赢不了,又何必逞强?”
老头怒极而笑,“纵赢了又如何?武功再高,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百条性命丧身三十里外水牢之中。”
长孙茂亦笑了起来。
老头道,“你笑什么?”
他道,“你以为我将你二人引入城中,仅是为与和我棠儿较个高低?”
那那老头一怔,脸色急变,“调虎离山!”
话音一落,老太婆忽地步下一移,朝后方斜冲过去,解开绳索,眨眼之间便挟着长孙茂跃至百步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