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寒衣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一对剑眉喜气地一扬,“啊?柚子,给我?”
“嗯。”
弋戈点点头,又补充,“这是我外公院子里结的,可能很酸,卖不出去。”
话刚说完,她又迟钝地反应过来——后半句不该说的。本来就是为了客套一下才送个柚子,怎么能说“卖不出去”
这种大实话呢?这不就显得她是把没人要的东西给他了吗?
她心里有些懊恼地叹息一声。
社交这件事,给她带来太多挫败感了。
但蒋寒衣似乎不介意,他笑着抱走了刚才那只掉地上的柚子,“没事儿,肯定是甜的!”
弋戈很敷衍地笑了笑。
蒋寒衣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比如她会在桃舟待到几号,这几天在村里打算干什么,要不要一起玩,或者一起写作业也行。但没等他鼓足勇气问出口,弋戈又一扭车把,扬长而去了。
蒋寒衣站在原地看那一人一狗一车的背影,后知后觉地闻到怀里大柚子的清香。
这柚子很重,摸起来皮又硬又厚,嗯……看起来的确不太甜。
第18章。也许,她需要有个人来和她说说话
老房子看起来破败,蒋寒衣轻轻推开了门,果然没锁。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对脱落了半截的对联、一个褪了色的福字,还有一张方桌并两张条凳。
偌大的厅堂里,除了这些,再没有其他的家具摆设,简直是“家徒四壁”
。
家里似乎没人,蒋寒衣小心翼翼地在那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折了腿的条凳上坐下,艰难地用钥匙和手扒开了那只柚子,扒得手指月牙处生疼。好不容易掰下一瓣来尝,只一小块,酸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但他又不想浪费,舌头颤抖着把果肉吞下去,又掰了第二瓣。
没办法,一整天没吃饭,他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等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快趴在桌上睡着,蒋寒衣才听见门外蒋连胜哼着曲儿回来了。
蒋连胜看见许久不见的孙子,露出惊喜的表情,“小兔崽子,你怎么来啦?!”
说着,短厚的手掌在他脑袋上薅了一把,力气挺大,薅得蒋寒衣脑瓜子嗡嗡响。同时,蒋寒衣还闻见了一股气味——熟悉的,混着汗味、霉味和狐臭味的味道。
蒋连胜肯定又好几天没洗澡。
“趁着放假,我来看看您。”
蒋寒衣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脑袋从他咯吱窝下面解救出来,笑着说。
“哦,对!你们放假了!”
蒋连胜从起着油腻子的不锈钢茶壶里倒了杯水。
蒋寒衣分明看见那水面上还漂着一层说不清是油还是灰的东西,蒋连胜却眼睛也不眨地喝了个干净。
蒋连胜打了大半天的牌,边打边和人聊天争吵,嗓子冒烟,喝完水之后舒爽地叹了声,才坐下来问:“大孙子,你爸有没有让你给爷爷带什么东西?”
蒋寒衣早有准备,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补品、一只信封,说:“我爸让我给您的。”
蒋连胜两眼放光,径直拆开信封点了点,表情说不上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啧啧两声点头说:“还行还行,你爸最近生意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