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银票你哪里来的?”
方喻同垂下头,原本的骄傲陡然消失,忽而又沮丧而不情不愿地低声解释道:“找她拿的。”
显然,这并不是一件让他觉得多光彩的事情,反倒让他觉得丢脸。
阿桂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口中的“她”
,应该就是他一直不愿去找的他娘。
没想到他自个儿宁愿在难民营中病死,都不愿低头去找他娘。
可为了她,他竟然。。。。。。
阿桂紧紧攥着指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
望着方喻同低垂的脸,竟不知该说什么。
良久,她才干巴巴地问道:“她、她怎会有这么多银子?”
方喻同神色莫辩,轻声道:“她嫁的男人是苏安城首富,这两百两算什么?”
阿桂呼吸一滞,望着方喻同幽暗的眸子,小心翼翼道:“那你。。。。。。”
“我是她见不得人的过去。”
方喻同微抿唇角,“她嫁给苏安城首富时,隐瞒了她曾嫁人并育有一子的事情。所以今日我去找她,她怕被我捅破以前的篓子,便慌慌张张将二百两银票打发给我,让我快些离开苏安城。”
阿桂听着实在离奇,也不知他娘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从方家改嫁苏安城首富,也着实是一步登天,从此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她不知道,方喻同说得轻描淡写,在李宅表现得如何无所畏惧,狠戾无情,其实他从李宅走出来的时候,整个后背都是湿透的。
只要错了一步,他就很可能拿不到这二百两银票,还要交代在那里。
幸好和俞蓉蓉分别这么久,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她。
最了解的,便是这荣华富贵在她心中顶顶重要的位置。
与方喻同说了一会子话,阿桂便有些乏了。
她勉强吃了两口热粥,没什么胃口,就又睡下。
只是没想到以前是她逼着方喻同吃肉干,而这次轮到了他。
他撬开她的唇舌往里塞肉干的时候,说的话也与她如出一辙。
“要多吃些肉,才能好得快。”
可这是她曾经说过的话,实在没办法反驳。
旁的事也是,她没想到她说过的做过的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而且还都学得像模像样。
阿桂哭笑不得,加上身上没有力气,也就任由他摆布了。
到了晚饭时候,方喻同不由分说将他碗里的肉都挑到了她碗里。
阿桂不好夹来夹去,因为这食物之间是最容易传染瘟病的。
她只好将她碗里的肉丝和粥都闷头喝完。
吃过饭,方喻同又将她摁进被窝里,让她好好歇着。
病人不得乱动,要养精蓄锐。
阿桂无奈,连鞋都被他收走,只能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他独自忙碌。
将屋子里拾掇齐整后,方喻同又贴心地过来问她需要些什么,想吃些什么,被窝里暖不暖,这样躺着可安逸。
尤其叮嘱她若是要睡之前,定要先告诉他。
仿佛是因上回醒来发现她人事不省而吓到了。
他生怕再来那么一回,也不想再体验那么一回。
阿桂虽染了瘟病,这样被他一折腾,心情反而轻松下来。
在这样人人自顾不暇的时候,有人能将她看得如此重要,倒成了她心中浓浓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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