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哪个七皇子?”
东陵瑜皱眉。
“是东陵墨殿下。”
探子低声说。
东陵瑜皱了皱眉,“东陵墨,他又打什么算盘。”
一辆马车低调得从昱王府侧门驶出,在小巷里拐了几拐停在了质子府的门前。东陵瑜掀开马车车厢上的布帘,看了看质子府看起来并不显得寒酸甚至略显几分奢华的大门,着人到门前递了一份拜帖。那守门的小厮看了一眼拜帖,立刻跑到马车前,“小的给王妃请安,皇子吩咐过,若是王妃前来,只管请进去便是。”
东陵瑜跟着低眉顺眼的管家进了质子府的暖阁,她看着面前眉眼中和自己颇有几分相似的的素衣少年,开门见山地问道,“东陵墨,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姑母说笑了,侄儿如今被送到西洛国为质为质子,还能打什么算盘,不过苟且偷生罢了。”
七岁便被送到西洛当质子的东陵国七皇子东陵墨眯着一双凤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东陵瑜。
“别以为我不知道,东陵的朝廷早就被你安插的人搅成一潭浑水。”
东陵瑜冷笑。
“当年姑母远嫁西洛,免了两国大操干戈,给东陵十几年的太平养精蓄锐,东陵自然是心存感激,但如今,姑母这般风光得意,还要关心东陵的朝廷,是不是太操劳了些?”
东陵墨轻笑,倒了一杯茶,左手扶袖,右手恭敬地将白釉纹瓣的茶杯推到东陵瑜面前。
“你想违背你父皇当年的诺言?”
东陵瑜凤眸微眯。
“当年的约定是父皇与姑母定下的,侄儿怎能违背?”
东陵墨话说得含糊,“只是若是换做其他人,就不知道还能不能还记着姑母当年救东陵于水火之中的恩情了。”
东陵瑜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紧握成拳,如今泞儿魂魄不稳,她怎么能放她一个人去北昭,“你用泞儿引我前来,到底是想从我这里换得什么。”
“姑母看着所质子府如何?这十一年,我攀附权贵,为他们出谋划策,向他们卑躬屈膝,才能换来这表面的繁华,试问这天下哪一个皇族会活得像我一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东陵墨环顾四周,自顾自地说,“十一年,这所牢笼已经困住我十一年了……”
“我在西洛朝廷并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本事放你回国。”
东陵瑜心中冷笑,直截了当地说。
“姑母还记得侄儿的生辰吗?”
东陵墨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眸中带着几近痴狂的神色,“还有两年我就要弱冠了,一个流落异国的皇子,我有什么前途可言?若是让我那些兄弟登基,恐怕我就要永远地留在这里了。”
“……你就一定要得到那个位置吗?”
东陵瑜望着他无神的双眸。
东陵墨回神,嗤笑,“姑母在和侄儿玩笑吗,若不是姑母心里也有野心,又怎么会远嫁西洛?”
说罢,顿了顿,“姑母不必担心,望泞出使北昭,处境自会比我这个质子好得多。”
他也不想的,在西洛,只有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不会看不起他,会跟在他的身后,脆生生地叫他墨哥哥。
“你一定要这么逼本宫吗?”
东陵瑜说,她现在是在以东陵榆阳长公主的身份问他。
“还请姑母成全。”
东陵墨拜下身去,背脊却挺得笔直。
“……我还要再考虑。”
良久,东陵瑜叹了口气,放东陵墨回国,她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况且,若是东陵墨反目,她也奈何不得他,只是眼下,泞儿……
“待侄儿归国之日,便是望泞回家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