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一脚踹开门大步流星地出去。
我掩了衣襟,拢拢头,去看盛弦月,她缩成一团蒙着被子哭得一抖一抖。
「小姐别怕。今夜无事了。」
她拉下被子,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虞晚,我不愿意。」
我笑笑,她们这样的贵女尚且不能选择,何况我这样出生「低贱」之人。
我所能救她的办法,就是替她受着。
「不怕。小姐,虞晚会帮你。」
我帮她掩好被子,叹口气,往偏房走去。
6知闲,你欠我们虞家的何时还呢?
2
这就是我眼下的处境——盛家于我有恩,6家与我有仇。
6知闲没了试婚夜的规矩。
原来在床上他是这样的人,狠厉易怒。
第二日,天还没亮,我就坐在床上抹药膏。
昨晚被6知闲弄得满身青紫。他泄了火,我又好言劝他回喜房里睡。
若是天亮后府里知道昨夜他宿在通房这儿,怕是小姐以后的日子就难挨了。
「瞎了你的狗眼,姑奶奶要这个,是给你脸面。」
我隔窗望去,一袭玫红色羽纱裙的高挑姑娘,浓妆艳抹,离着十几米竟能闻到她的脂粉香。
对面的小丫头一手捂着脸,不住地磕头。
盛府仁义,从不苛待下人。我看不惯这个,拿上帕子出去。
通房的地位比一等丫头还高些。我捻着帕子看着两人,「这是怎么了?」
跪地的丫头显然见过我,哭着回话,「晚娘,我是夫人屋里的春桃。这是送去夫人屋里的燕窝,可……锦姑娘非要拿……」
「啪……」
没等我言语,那玫红衣服的锦姑娘又扬手打了春桃一巴掌。小丫头的脸瞬间红肿起来。
「狗仗人势的小蹄子。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夫人没来的时候,我姚锦哪日少了燕窝。怎么偏偏现在就不成了?堂堂6家,一碗燕窝罢了。我端走了,你自是再去厨房重新做。只会顶嘴。」她骂了还不解气,从头上拔了簪子,揪住春桃就去扎她的嘴。
我钳住她的手,她唬了一跳,挣了两下,又用另一只手来打我。我冷哼一声,只在手上力,她立时就鬼哭狼嚎,「下贱东西,以为爬上二爷的床就是主子了?你们没来的时候,都是我伺候爷的。」
我恍然,原来这姚锦也是通房。
想了想,我又加了三层力气。
她已经骂不出声了,只不停地嚎。
「记着自己的身份。夫人才是女主人。」我冷漠地甩开她,扯了春桃去主屋。
一路上春桃傻愣愣地看着,「晚娘,你可真厉害。二爷没有长辈掌家,原先这府里的都怕锦姑娘。」
我摸摸她的头,「她既是通房,为何不改称呼?」
「二爷……只是一次醉酒,再没招她,也不肯纳她。虽说吃喝上另待些,身份上只是当个一等丫头。她去闹过,挨了二爷几鞭子,再不敢了。」
这6知闲做得真够绝。
3
屋里,盛弦月已经收拾好了,坐在饭桌前吃饭。看我进来,便招手,「虞晚,我给你留了蒸枣仁糕。」
我笑着过去。果然是富甲一方,仅仅早饭,这桌上就有三十样吃食。小小的盘子,精致异常。
「夫人快吃吧,不要凡事总想着奴婢。」我净了手站在一旁伺候她。
我看她眉眼弯弯,心情复杂。
「昨晚多亏你。」她冲我眨眨眼睛。
饭后散步。春湖初晴,柳枝随风。
「二爷昨晚回来就……睡了。可我实在怕他那样。今晚……」
我扶着她的手紧了紧,「有奴婢在,奴婢来想办法。夫人总要有个自己的孩子傍身才行。」
她点点头。「我总要自己争气,日子才过得下去。」
午后,弦月睡觉。我便出府了。
等回府安顿完小厨房的饭食,6知闲刚进门。
春桃上前伺候他更衣,他摆手,指指我。我笑着上前。
「晚娘。」他趁我帮他解腰带的时候把头放在我脖颈旁,呼吸染了酒气,「晚娘,你好香。今晚还是你陪我吧。」
我借力闪开,帮他褪下长衫。「夫人只是年纪小,脸皮薄。爷是男子,这几夜温柔些,日后便好了。爷龙马精神,可别像昨晚那样吓着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