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也见到了,不是下官不认这儿子,而是这逆子他不认下官这个爹。”
惊讶过后,方措还是坚持说完了这段话。意思再明显不过,燕王府这亲他们攀不上,也无意攀上这份亲。
“嗯,本王听到了。”
他答应着却没有把话接下去,只是用并拢的食指和中指敲击这桌面,看表情也琢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因为严寒安的这一反应,大厅里突然陷入了一阵沉默中。尚书夫人面对这位大梁战神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只好安静的坐在下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因为没有得到更多回应方尚书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这话似乎也接不下去了。
唯一不觉得尴尬得也就只有一直嗑瓜子的方听白了,他也放下手里的瓜子道:“当日出嫁可是父亲亲口说的,出了这门以后不管荣辱,方府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孩儿不过是谨遵父亲教诲罢了。”
“你……”
方措在府中向来极有威望从未被人当面反驳,却没想到有朝一日被自己最看不上的庶子这般羞辱。这次倒是真的气到了,憋得满脸通红的看着方听白。
“老爷,孩子不过是觉得委屈,说了些气话,老爷何必放在心上。”
在一旁安静了许久的尚书夫人见自家老爷这次是真的被气到了,赶紧上前安慰。
方听白冷眼看着,这方夫人倒是有几分聪明。这三言两语的把锅就丢给了他,这意思是自己不满嫁给燕王,觉得委屈这才回门之日跟自己亲生父亲闹不和。
“听白你也把心放宽些,嫁给燕王是上面那位的旨意,虽知你不愿,但你父亲又有什么办法。当初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不想连累你罢了。这当父母的哪有不希望子女好的?”
本来因为燕王在,还有些胆小的尚书夫人这会子说话也清晰了起来,这字字句句的都是责怪方听白不懂事。说完还拿眼睛去瞄燕王,只是听了这话,也不见那位生气。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这招挑拨离间有没有起作用。
当然,这女人话中意思方听白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呢?不过……这女人的确麻烦,他不怕跟尚书府交恶最大的原因是自己脱离了尚书府,而现在自己还在燕王手里拽着,如果跟真的得燕王厌恶,只怕后面的日子真的会如原书一般不好过:“夫人哪里话,得陛下垂爱才赐下听白这般好姻缘。听白又怎么会不愿呢?只是惭愧这幅身子拖累了燕王罢了。听白又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怨恨父亲。”
权衡利弊以后,决定还是先拍一拍燕王的马屁再说。毕竟这人真的怒自己只怕也是离死不远了。
听到方听白这番话,方夫人愣了一下,这真的是当初那个病秧子吗?怎么出嫁一趟就这般牙尖嘴利了起来。这行事作风也颇为大胆,根本不像是当初尚书府后院那个常年卧病的病秧子美人。
当然这一番说辞不止说楞了方夫人,也说愣了严寒安。自今天早上见着这人,见着了那双亮晶晶看着自己的眼睛他就想过,或许这人是自愿嫁给自己的。但现在听这人亲口说出“好姻缘”
三个字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人真就这般倾心自己?只可惜……他并不好男风,虽然这人长得很好看。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一次他早已誓不会在沉迷男女之情。可是他也不是女衣……罢了,自己虽然不会回应他,但是对他好点还是可以的。
“既然你没有不愿,也不怨恨你父亲,又何必在回门之日跟方府撇清关系呢。我知你是嫁入高门了,但是咱们方家也绝无攀附之心,实在不必如此。”
方夫人说着更是委屈的抹起眼泪来,就连方听白都不得不佩服这女人的口才和演技。也难怪原身在方府受尽委屈还人人夸尚书夫人人善,却骂他废物。
“夫人言重了,听白不过是记住了父亲当日的话罢了。做子女的都是维父母之命是从,既然父亲要划清关系听白自然是听的。怎的?父亲大人现在是反悔了?正好你姑爷燕王也在,咱们一次说清楚也好。父亲大人若是后悔了。听白也是认的。”
方听白自认斗不过那女人,干脆换了个人恶心。
几句话把方措问得是哑口无言,这回答是或不是都不行。一时间对这个儿子可谓是恨得牙痒痒。
严寒安来这儿看了一场好戏,只觉得这王妃并不是之前传言的那么难堪。私心里还挺喜欢这种有仇必报的性格,看来这人在尚书府怕是吃了不少苦头。
就在厅中气氛尴尬到极点的时候,这时厅外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了一人,来人似乎刚从外面回来,边走边脱下外袍就扔给身边的丫头。人还没走近便在外大声嚷嚷:“听说我那个废物哥哥今天回门,这会子到了吧。”
话音刚落人也踏进了厅内。
别说还真是巧妙的打破了刚刚这尴尬的气氛,只是……却也将尴尬更推进了一层。
来人正是方措嫡子,方夫人唯一的儿子方听珩。这人小了方听白两岁,却比方听白高了半个头。一身珠光宝气,面色红润一看就是尚书府养得极好的孩子。
“孽障,燕王在此你怎敢这般放肆,还不过来给燕王赔罪。”
方尚书见着儿子回来这般说辞,吓得赶紧快步走向儿子把人推到严寒安年前让赔罪。
“燕……燕王。草民不知燕王在此,出言不逊还望燕王见谅。”
这方听珩倒也机灵,见着严寒安坐在主位上,也不需父亲多言,径直下跪请罪。
“呵,本王今天倒是见识到了尚书府的好教养。庶子出嫁被迫跟尚书府脱离关系,这嫡子对自己的哥哥开口闭口就是废物。好啊!真是好的很啊!”
严寒安连声叫好,语气里却没几分笑意。冷冰冰的眼神砸在方听珩身上直叫他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