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莘目露凶光,又瞅了一阵雕龙的檀香木大门,终于入了眠,并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大片桃花树下,自己抱着恒漫步其间,忽然,来了一阵雨,自己放下他就跑,结果苏恒笑了笑,被一个紫衣少年抱到轮椅上推走了。
再说苏恒那边。苏恒出门近乎一天,直到日近黄昏才回到兰陵侯府,一进门,笑笑早已凑上前去:“爹爹,爹爹。”
待苏恒被家丁抱回卧房的榻上,便问笑笑:“你彦生哥哥还没回来么?”
笑笑摇摇头。
又等了一阵,彦生终于回来,一面十分高兴地对苏恒道:“他们果然中计了!在对面茶楼等了一天,真的以为您男扮……”
苏恒忙止住彦生的话道:“累了一天,你先歇会儿。”
彦生道:“我不累,我想到他们被轩辕炤骂就高兴!”
苏恒淡淡地道:“你高兴什么,他们既然知道是金蝉脱壳,又怎么不知道我去见重要之人呢。”
彦生只得噤声。
这天晚上,凌霄却没有来吃晚饭,惹得老头一阵失落。
“他虽然可以顶半个哑巴了,没他还很不习惯。他不知道你马上就要下江南了么?”
老头一面给苏恒下针,一面道。
苏恒的后背和前胸该扎的穴位已被扎尽,老头正在他一条细腿上轻捻红针,苏恒的腰间被搭了一条布,算是遮羞,虽不能尽遮住,好歹避免些尴尬。
昨晚,他一定看到了吧?
苏恒苦笑。
苏恒不知道,府外的一颗大树下,有个人从申时一直站到戌时。最后,飞身上马,马蹄刚响时,伴着一个冷清的回眸。
他又要离开了么?
凌霄在马上恹恹闭眼,第一次见他时候自己才十岁,八月江南,让他一梦八年,凌霄也不知道,苏恒对皇帝提出下江南的第一个条件便是:这次凌霄帮过你之后你不得鸟尽弓藏,有半点加害之心。
这一夜,凌霄又做梦了,梦中的一湖青莲轻轻摆动,一袭蓝衫的美好男子挥毫几笔,游龙在舞……
三天之后,紫魆皇帝南下。
所有人都看到,皇帝踏上画舫时,不是被太监扶上夹板,而是抱着一个男子,男子一身白衣胜雪,暮春的风吹动他的衣袂,像是吹起一阕云,又像吹化了的一阵风。
雪色仙雾缭。
上午的日光并不热烈,青藻悠悠在水底翩跹。
画舫上的士兵,无一不是睁大了眼睛,视线随着那团雪游移。
“苏小孩穿上衣服的样子还真不赖。”
老头啧啧惊叹,惹得彦生瞪了他一眼道:“老先生您……”
“我?我怎么了?我一个看病郎中悬壶济世,怎么你个小娃娃岁数不大想法那么肮脏呢?”
老头掐着腰一拧鼻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