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其他人,便是靖华英都在沈谛要吃人的眼神下忍不住战栗。
“将军,您的腿伤……”
她话未说完,面前人已经丢下刀上了雁荡山的台阶。
当初挑选的上好青石板台阶,如今被磕得坑坑洼洼!沈谛的步子很大,腿也痛得厉害。她目光中跳跃着火光,渐渐的天边东方升起来比火光还要亮的朝阳!
沈谛几乎是恶狠狠地瞪了天边升起来的太阳,道:“不!不准!还没到晨时!”
撕心裂肺的痛苦让沈谛忍不住想要剖开自己的喉咙尖叫,她忍得气喘咳嗽!
“沈谛!”
有人追了上来。
沈谛并不理,她闷着头执迷不悟地爬上一节台阶!
“沈谛!”
“你清醒一点!”
申玉颓一把抓住沈谛的衣袂。
“滚开!”
沈谛挥手甩开,申玉颓一个踉跄险些滚下台阶。
银沱胆战心惊地扶着自己殿下,他纵然护主,但此刻这样的情形却也骇得不能多言。
“你!沈谛!你好啊!你就这么在乎一个死人!”
申玉颓又一次抓住了沈谛的手。
沈谛不回答他,只吼道:“放开!”
“我凭什么放开!这几日你满心满眼都是种雪剑!你口口声声对我说的什么是假的吗!”
两个人在上山的途中争吵起来,这一截台阶恰巧就在山垭处,一转身就是空荡荡的万丈悬崖。两人一个瞎子一个瘸子,一不小心就都完了。银沱急得直跺脚!
“你问我?那我问你怎么就这么巧!你拉着我下山!夜间就有人上山砸了庙宇!申玉颓你要我怎么看你!你到底是不是罪魁祸!”
沈谛回一把抽出簪扎在申玉颓的脖子上!血霎时就冒了出来。
“将军!将军!”
银沱急得伸手去拦,又因为狭窄台阶不敢用力。
申玉颓也不避,反而上前一步。
“既然如此!你杀了我好了!你不是最能杀人吗!叛徒、俘虏甚至属下想杀就杀了,我不过一个废人你动手啊!”
沈谛也不服软,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诶呀主子!将军!两位大人!”
银沱砰的跪倒在地不住磕头,“算是小的求求殿下和将军了!别动手!各退一步吧!求求两位了!”
他磕得砰砰响,不一会儿额头已是冒出血来了。
沈谛凝视着那一双无神的眼睛,山间的晨风刮过她汗涔涔的额,凉得她一彻。她这才觉得自己有多失态,浑身都疼得厉害。
她垂下了手腕,目光浅浅掠过申玉颓脖颈间的血迹,又看向山脚下无数个昂着脑袋的人,忽觉得浑身寒,眼眶极热。
申玉颓却继续道:“我竟不知道一个死人居然也能让你失态至此?原来你沈谛也有软肋!你知道为何哪些人不烧粮草却单单烧了你的胡兰坍台吗!因为整个长白关都传遍了!你沈谛为了满足自己的龙阳之癖不惜去杀人就为了复活种雪剑!你是昏聩!他是祸害!”
“啪!”
极其清脆的一声响,沈谛的腕骨都隐隐作痛。她完全没顾忌到身侧便是悬崖,只见申玉颓身形一晃,脚步乱叠往着悬崖外倒去。
“殿下!”
沈谛这一巴掌打得申玉颓满嘴血腥,他咬着牙只觉得心痛得麻木。
天旋地转之间忽然一道微弱的光线引入了他的眼帘!由远及近,由淡至亮,慢慢地……山河青木伴随着蔚蓝天和玫红云霞一同撞入他的眼中!
——造化弄人!他居然在这一刻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