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犯一定是个熟悉方娟的人。从电话得知,他对方娟既爱又恨,由此可知他是位男性,以前追求过方娟,显然并未得手。”
郑航说着,心头一激灵。追求过方娟,却未得手,这层意思是他以前没有想到过的。
“如果未知嫌犯真的想让别人追踪不到,他应该独自行动,不跟人联系。”
“不,”
郑航激动地摇摇头,“这名未知嫌犯杀人,可能出于某种莫名的仇恨,也有可能带着道德审判的意味,他是在卖弄聪明才智,嘲弄政法机关。他的行为,从一开始就带着游戏的性质,虽然限制了自己的安全边际,但只要有可能,他就需要表现自己。”
会场十分安静。主持人望着郑航,惊讶地说:“你是说……你是说这个人想要有人崇拜他的游戏?”
“是的。”
“难道他能堵住方娟的嘴,不向刑侦部门反映?”
“他认为不论方娟怎么说,刑侦部门都不会相信。”
郑航说,“对正在侦查的单起案件来说,呈现出来的‘嫌疑人’证据确凿充分,看不出不对的地方。对以前审结的案件来说,既然经过这么多专家的审核,一个没办过案件的小姑娘的疑问不值得一提。”
此话一出,座上很多人面红耳赤。
贾诚一脸尴尬的样子,关西则鼓励地向他点点头。
郑航环顾一番会场,继续说:“总结呈现出来的各种因素,嫌犯应该是个白领青年,有一定的知识修养,特别是法律知识丰富,甚至有法治工作经验,极有可能是涉及政法工作的人。心思细腻,衣食无忧,过着中产阶级生活,但只有底层人格。”
每个人都点点头。
“如果再深入一点儿说,他抱着一定的道德观在做事。只是正如某个作家所说‘我想为改变这个世界尽一点儿力,可有时候我们会出错,我们一直努力的事,没能让这个世界更好,因为我们把力气用反了’。”
主持人赞赏地看着郑航,率先鼓起掌来。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会议继续。
郑航发完言,便离开了会场。夜的黑翼已经张开,不知还有多少魑魅魍魉在这夜色里预谋捣乱,但他确信,经过这次会议,针对有吸毒史者的系列杀人案件必然会有一个大的突破。屈指算来,宝叔已经死去近半个月,他该为这个无人关心的老人做些什么。
“小航,你也在这里开会啊?”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亲切的招呼。
他转过身,看到庄枫提着律师包从政法委办公楼上下来。“哦,小枫。”
“一起去吃饭吧!”
庄枫拉着郑航的手,“叫上你的美女,找个雅致的地方叙叙旧?”
“算了,随便吃点儿,晚上还有事。”
郑航牵挂着为宝叔做点儿什么。
“怎么?还加班?”
庄枫露出惊讶的样子。
“不,我想为一个被害人做点儿什么。”
郑航实话实说。
庄枫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地问:“是宝叔吧,应该。”
郑航不知道庄枫的“应该”
是什么意思。他不想管别人的想法,误会也好,理解也罢,他是真心想为宝叔做点儿什么的。
他拨通方娟的电话,跟她说了为宝叔做点儿事的意思;方娟十分赞成。她算了算,正好是民间习俗的“二七”
。
“你吃过饭了吗?”
郑航在电话里问。
方娟幽幽地说:“我……这不是正在等你吗?不如就去‘银笛’吧,那里距宝叔家近。”